時,就是跟我接觸的。”葉修女嘆道:“我也想過會不會有一天你對自己的身世感到好奇,所以一直把資料留著。但……你真的想知道嗎?不知道說不定比較好,待在創星不快樂嗎?”
白元夢思索著,輕輕地回答。“沒有快樂或不快樂……只是漸漸覺得自己好像跟別人很不一樣,好像少了什麼似的感覺……就算知道不見得會比較好,但不試試看不行。”
葉修女柔聲堅定地道:“我想你已經到了可以面對過去的時候了,所以才會有那樣的感覺。你等我一下,我把剪報拿出來。”
葉修女走到五斗櫃前,翻出一大堆資料的最底層,從檔案夾中拿出一張泛黃的剪報。
她將剪報交給白元夢,溫柔地道:“都在這裡了,你看一看,已經是過去的事,把一切交給上帝吧!我先出去,讓你靜一靜。”她體貼地留給白元夢獨自面對的空間。
白元夢拿起那張剪報,剪報的標題沭目驚心。
中研院士一家天倫悲劇
疑有外遇妻殺夫再自殺
標題映入眼簾的那剎那,她記起來了,手鬆開,剪報滑落地板。
愛,這種情感被她埋葬了。
因為,太傷心、太傷心了……
美國
已經來到位在紐約的總部一個星期了,應天齊每天陷在永無止境的拜會行程和寫報告當中。
照理說,這樣忙碌的行程應該會讓他疲累不堪,每晚一倒到床上就睡;但事實上,他幾乎睡不太著。
無論何時,他的腦海裡都是白元夢的身影,那最後的一瞥——她靜靜地從右眼掉下一滴淚的樣子。
夜晚不管多早躺下,都翻來覆去不能入睡,往往是即將天亮的時刻,才因為疲累到極點昏睡一下。
工作的時間,總是出神,回憶在眼前一幕幕播放,一再撕扯他心上的傷。
他後悔離開她嗎?
不,不是後不後悔的問題了,問題是要如何停止不斷地不斷地想她?怎樣從這思念的漩渦中抽身?怎樣能有一刻靜下來,不再為她心痛?
“天齊,該你報告了!”父親不悅地道。自從來到美國,這孩子整天魂不守舍的,此起之前的表現,實在讓人失望!
“呃……是。”應天齊勉強鎮定心神,到臺前作簡報。
“我們應氏集團現在旗下跨足七種產業……”一邊簡報,在黑暗中藉著投影燈的藍光,他一邊望著臺下二十幾位董監事。
他知道自己報告得七零八落,他看得到一些人輕蔑的神情。
他根本無心作簡報,所有的見習、所有的拜會,都沒有辦法吸收,因為他心中滿滿滿滿都是小夢。
如果是以前,他怎麼可能會讓自己表現得那麼失敗?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在工作上偷懶?
現在,看著眾人,他只覺得荒唐可笑,追求了二十幾年的夢想,突然黯然無光,他懷疑他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會議在稀稀落落的掌聲中結束,眾人應付應付的討論了一下,便先中場休息。
應天齊走回位置上,唇角帶著一抹自嘲的笑。他究竟在做什麼?
“天齊,你給我過來!”父親應雄魁梧龐大的身軀迎向他,聲音裡有著不容錯認的怒氣。
應天齊不置可否地走了過去,以前對父親總是膽戰心驚,此時,他竟有一種什麼都不在乎的感覺,他都已經把他的靈魂賠給父親了,還有什麼父親能拿走的?
應雄帶著他走出會議室,到達茶水間旁的一個角落。
“砰——”應雄狠狠一拳揍上他的右頰。
應天齊身形晃一下,仍是直挺挺地站著,並沒有倒下。
“你作那什麼爛報告,還能見人嗎?!現在給我滾回去!除非你交出還可以看的計畫,不然不准你踏出別墅一步!”父親的聲音如雷電般怒吼。“你真是讓我失望!有什麼用啊你!”
令他訝異的是,應天齊唇角還帶著血,卻微微笑了。“爸,如果我說我不想跟魏紫華結婚,也不想接管應氏集團的事了呢?”
“你敢!”應雄咬牙冷道:“是誰養你這麼大?你翅膀硬了,就想飛了?敢飛?我就打斷你的翅膀!”
驀地,應天齊懂了。
他一直以來的夢想並不是拿下應氏集團總裁的位子,而是巴望著父親的愛;但現在他才發現,父親沒有愛過任何人吧?
應天齊苦笑著點點頭。“我懂,爸。你放心,我被你養成一個連膽子都沒有的人了,怎麼敢走別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