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翠的樹葉在劍影下不規則地掉落地面,只見滿地殘缺的綠色和……鮮血。
一個不慎,上臂被劃了個小口,痛感激怒了自負的胤,他眼神倏地一冷,手中的摺扇似有生命般飛旋而出,看似無奇的扇骨銳如刀面。
一時間,哀號聲頓起,黑衣人使劍的右手齊腕而斷,血花噴濺。
“你……你砍了我的……手。”
面上一肅的胤冷酷地說道:“回去告訴你的主子,要我的腦袋不容易,叫他下回挑個像樣的手下,別貶低了我的尊貴。”
“你不會……得意太久,我的主子會……拉下你的皇太子之位。”說完,他用力一咬牙,頓時臉色泛黑。
“服毒自殺?”
不需細察,這是宮廷裡不時上演的戲碼,為了避免宗人府逼供時招出幕後主使者。
死人才不會洩密。
“真以為我查不出你是誰嗎?我只是不想親手毀了父皇的期盼。”他輕喟一聲。
如何做到手足相親,毫無芥蒂地共為大清一統而努力呢?他不抱任何希望。
手臂傳來痛感,胤低頭瞧瞧仍在冒血的傷口,一個躍身飛過高牆,落定在恪恭郡王府的璃花閣。
“啊!有鬼。”
突然的尖叫聲引來他的低頭一視。“天呀!這是哪來的小花貓?”
驚惶未定的小人兒捂著怦怦跳的胸口,不相信大白天會見鬼。
正確說法應是近黃昏時分,申西交替時辰。
偌大的恪恭郡王府比她自幼生長的長白山複雜多了,一大票人跟前跟後不知要幹什麼,而且左一句“小姐不可無禮”,右一句“小姐不可以失禮”,攪得她渾身不對勁,坐立都像多了根刺,手腳擺弄得僵硬不已。
雖然月姐……男姐姐叫她別拘謹,就當是自個家的後山隨便逛,可是,她就是不習慣有人在一旁伺候。
尤其是巴圖管家爺爺老睜著一雙略帶紫褐色的眼盯著她,追著她學習大家閨秀的琴、棋、書、畫,宛如不把她教化成郡主、格格般高貴誓不甘心。
兩人你追我跑奔波了一整天,她好不容易趁他打盹之際才由書房窗戶逃脫。
沒人看管的感覺真好,趙曉風樂得光著腳丫子滿府飛,至少她的輕功還算不錯,這是在山林裡抓鳥雀時練來的成果。
不過,師父老說她不長進,三番兩次氣得皺紋直冒,總要勞煩奇師叔和怪師叔送來天山雪蓮才得以恢復滑嫩的肌膚。
然長白山上除了獵戶和少數挖山藥、人參的大夫外,鮮少有江湖人士涉足,她不懂學那麼多武功要幹什麼,又不是要找人拚鬥,揚名立萬。
雖然每次她都很用心的學著師父教的招式,可是往往記了上一招就忘了下一招,口訣背熟了卻搞不清該先出左手還是左腳。
奇師叔和怪師叔總是取笑師父後繼無人,讓她有些慚愧!
但是笨手笨腳不是她的錯呀!她只是下意識不想學害人的功夫,所以……就顯得笨拙。
不過男姐姐似乎看出這一點,規勸師父彆強求,她才“再”一次下山,體驗人性的黑暗面,也許這會激起她學武的決心。
有了男姐姐的照顧,她相信師父不會再因擔心她的天真容易騙,而拎她回山上去。
“小花貓,你剛從山裡出來嗎?”多有趣的小人兒,胤露出興味的笑意。
趙曉風左右瞧瞧,困惑地指指自己。“你在和我說話嗎?”
“可愛的小花貓,我是在和你說話。”瞧她迷惑的模樣真像初生的小花貓。
“我不叫小花貓呀!”她啄著紅通通的小嘴,無垢的雙瞳水靈靈地望著眼前高大的男子。
“那小花貓叫什麼名字?”他當是逗弄寵物般撫亂她的發。
“你別這樣啦!管家爺爺會不高興的。”她很自然地拍開他造次的手。
管家爺爺?“你知道我是誰嗎?”胤故意板個威儀的形象嚇她。
“人呀!”鬼不會有影子。
不過,他剛一躍下時,她真嚇了一大跳,以為恪恭郡王府裡鬧鬼。
後來才想到武功絕頂的高手能足不沾泥地立於草葉上,就像兩位師叔和師父,以及男姐姐。
至於男姐姐愛吃醋的相公就不行了,輕功比她還糟糕。
多巧妙的回答呵!不是皇子,不論富貴,單單是人而已。“對我不敬可是會誅九族喔!”
“我沒有九族吶!可不可以只誅一族?”趙曉風苦惱地垂眉擰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