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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行識,如病如癰如瘡如刺,無常苦空無我,更求妙定則離空緣。所以者何?知是心所想虛空欺誑虛妄,先無今有,已有還無。既知其患,是虛空從識而有,謂識為真。但觀於識舍於空緣,習於識觀時。漸見識相相續而生,如流水燈焰。未來現在過去識,識相續無邊無量。行者心柔軟故,能令識大乃至無邊。是名無邊識處。……”

“悟空,悟空,老師父當日為我取此名字,大有深意,我卻懵然無知,不知老師父微言大義,實在是昏聵,昏聵。”

又一時濃濃倦意襲來,但覺身處虛空,淵深無量;無所有處,無所停泊;虛無之裡,寂寞無表;無天無地,無陰無陽;無日無月,無晶無光;無東無西,無青無黃;無南無北,無柔無剛;無覆無載,無壞無藏。無前無後,無圓無方。

那一無所有的黑暗盡頭,驀然生出一縷精芒,悟空方凝目間,那光芒陡然大漲,滔滔滾滾,遍滿十虛,無處不在,耀得悟空有目難睜,全身內外一時洞徹,空空如也,不自禁“呵”了一聲,只聽耳邊有人誦唸佛號:“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抬頭只見一抹金紅色的晨曦裡,玄奘低頭對自己微笑,遠山間的白雲緩緩流過他的眉際。

原來兩人這一睡,就睡了七日七夜,這日已是第八日清晨了。寒意料峭,遼闊的大地正從沉睡中慢慢甦醒,大鮮卑山將它巨大的陰影從東方投來,遮蔽了整個一線峽,陰影下的群峰幽靜而深邃,西方的須彌山也在雲海中顯現出了雄偉的身姿。

“休得與我提那老和尚!”悟空聽得釋迦牟尼之名,甚是不忿,跳將起來,忽地自己驚“噫”一聲,翻身落下,回顧四周,“我怎地出來了?”只見四下裡空空如也,五行山不見蹤影,滿天金文梵唱亦消於無形,白衣的清俊僧人倚杖微笑,站在自己身前,晨風滿袖,似欲翩然飛去。

“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孫悟空,你休得驚異。是五行山,實無五行山,是名五行山,乃至大地山河,盡空世界,無邊塵剎,淨穢有無,皆是一心變化所現,何曾有也?

“汝被困六百年者,皆由汝心狂亂自困,非他人慾困汝也,狂心歇處,即是菩提,汝今知之否?”

玄奘語音輕柔,但在悟空聽來,卻不啻驚雷擊破天關,又如汩汩清泉,流入心底,不由得心悅誠服,拜倒在地:“謝我師教誨,悟空知道了。”

“善哉,汝今既合真空,當契妙有,奉行十善,慎勿退轉,貧僧去了。”玄奘說罷,轉過身去,一步步走下石巖,乘馬欲行。

“師父。”悟空正欲追去,忽地裡潑辣辣一陣響,自一線峽中奔出一群野豬,為首者身如白象,獠牙翻卷,從頭至尾,有七八丈長短,自背至蹄,有四五丈高下,渾身白毛有三尺許長,二目中金芒吞吐,見了悟空,歡聲呼吼。群豬亂叫,此起彼伏,呼呼轟轟,滿山頭向上奔來,一時間一線峽中煙塵大起。

“乙事主,我出來啦。”悟空見到為首這大白豬,也十分歡喜,一個筋斗翻下山去,正落在那大白豬背上,那大白豬揹著悟空,就往東跑,群豬震天咆哮,浩浩蕩蕩,潮水般向東湧去。

“慢著,慢著,乙事主,我還未曾謝過恩人。”悟空急忙按住乙事主頸毛,那乙事主卻也懂事,猛地將身一甩,一縱一躍,已站在玄奘身前。

悟空跳下豬背,向玄奘道:“師父大恩,悟空感懷至深,師父遠去西方,悟空本應隨身護法,只是尚有一事,容我辦妥,再來保護師父。”乙事主哼哼唧唧,點頭擺尾,彷彿也是這個意思。

“無妨,你且去罷,三界唯心,萬法唯識,貧僧但守一心,邪魔億萬,烏足為害?你不必掛念。”玄奘翻身上馬,絲毫不為介意。

“師父且慢。”悟空於腦後拔下一根毫毛,“師父請將此收於身旁,遇到急難之時,將此毫毛取出,大喊三聲:孫悟空。雖隔天涯,我也知之,我便來也。”

“多謝。”玄奘收了毫毛,放於懷中,將木杖一舉,那紅馬揚首發足,直往西去了。

悟空看著玄奘去遠了,跳上豬背,打一個唿哨,將手往東方一指,群豬齊吼,黃塵騰騰,狂奔而去,無多時,偌大豬群竟飄飄蕩蕩,起在空中,千里黃雲赤霧,翻翻滾滾,飛馳朝日之下,東洋大海。

“啟上我主薄伽梵:那和尚來了。”

須彌山頂,曼荼羅壇城中央,十六天魔左右侍立,無邊魔眾簇擁圍繞,剎魔聖主高居寶座,一名僧人長跪於前,只見他身高丈六,頭如笆斗,赤須飄灑,目射金光,項下戴一掛人骨頂珠,身披烈火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