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咬牙把鳳姐一戳,正要發話,卻聽那邊湘雲一聲驚呼:“哎喲,我的媽也,二太太,您,嚇死我呢!”
原來湘雲嘻嘻哈哈滿屋子飛奔,一眾姐妹又幫著黛玉也有幫著拉勸的,總之亂成一團,笑成一堆,冷不防湘雲一頭撞進跟靜悄悄而來的王氏懷裡,頓時嚇了一跳。王氏也被撞得奧喲哎喲叫喚。寶釵母女落後一步,慌忙敢上前來攙扶。寶釵更是出言責備:“雲丫頭,你多大歲數呢,還假小子一般,這般瘋跑做什麼?”
湘雲乖巧一俯身,脆生生道惱:“給二太太見禮,二太太見諒,雲兒方才沒瞧見您!”
賈母見不得王氏死灰臉色,更見不貫寶釵稱霸二房,還要將手伸到自己房裡來,我賈府貴也是隨便人等能夠得罪呵斥。
卻說王氏見湘雲請罪,本來不屑之人,倒也沒打算計較,堆起笑顏,正要揮手說句氣話。
卻不料賈母忽然沉臉一聲喝:“門上是誰當值?怎麼不通報就放人?幸虧是二太太姨太太,若是什麼不三不四的東西放進來可怎麼好?”
門子上小丫頭叫雁子,聞言嚇得直哆嗦:“老太太贖罪,婢子通報了三聲您沒發話,二太太們就自己進來了,婢子,婢子”
賈母把臉唬起:“做錯了事情還敢分辨,這是你說話的地方呢?竟敢如此張狂起來,難道我賈府是沒有規矩人家?”言罷一聲喝:“來人啊,把這個丫頭拖下去掌嘴二十。”
一時婆子上來將小雁子拖將下去了,旋即響起噼裡啪啦掌嘴聲。
二太太王氏薛王氏寶釵三人氣得面如土色,只覺得那嘴巴子長在自己臉上,火辣辣直髮燒。
迎春暗暗一拉賈母:“老祖宗!”
賈母回頭,故作一驚一乍:“哎喲,姨太太啊,快些坐下,你看我,真是老糊塗了,貴臨門竟然只記得教訓小丫頭,真是老背晦了,招人嫌咯!”
二王氏明知道賈母借題發揮,哪裡敢齜牙,只得借坡下驢,尋個椅子坐下了。薛王氏陪笑道:“看老太太說得,我們常來常往自家人,何須這般氣。”
賈母便微笑不語了。
正好鴛鴦著人上了茶水,賈母靜靜品茶不提。
原本滿屋子歡笑靜若無人了。
王氏咳嗽一聲:“怎麼,珍哥媳婦沒來呢?”
眾人一愣,鴛鴦正要解答,那邊尤氏笑著轉了出來:“見過二太太,老太太慈愛賞了侄兒媳婦飯菜,剛剛用完。”
王氏眼珠子頻轉,詢問尤氏可曾搭上言語,尤氏藉故咳嗽,微微搖頭。
王氏眼眸頓時一冷:“珍哥兒父子呢??
有事忙著必恭必敬道:“想來是在外房陪老大爺說話呢!”
賈母聞言把眼睛一眯:“哦,這倒奇了,今個不是月頭也非月半,你們一家子到來的這般整齊,我早就說了,你們都忙,用不著記掛些成股百年的老規矩,心裡有孝心就是了,不在形式上頭。”
尤氏不善言辭,見老太太裝糊塗,一聲咳嗽,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王氏便挑起話題:“珍哥兒父子們也不是專門來請安,乃是大傢伙商議著,如今聖上開恩,各家有樓臺殿宇之家可以接回娘娘省親歸寧,可憐我們娘娘十五歲進宮如今十年了也沒回家一次,娘娘夜夜思親思故里,只是巴望著回家瞅一眼,看看祖母叔伯們過得好是不好,也就安心了。”
賈母一聲咦:“省親?你們別忙活了。一來我們家不具備姐接駕條件,二來,前個娘娘已經打消了歸寧念頭了。”
王氏聞言一滯,打消了?眼眸瞪視賈母,心中氣憤難平,定是這次老太太說了什麼了,否則,已經說定的事情,娘娘豈肯放棄呢!只是這省親設計錢財不是一百二百,故而,王氏不敢質疑賈母,滿腔怒火也值得忍下了,冷眸把姐姐薛王氏一瞪。
薛姨媽見狀一聲笑:“娘娘最是心地慈善,只怕給人添麻煩,只是娘娘雖然體恤,我們做長輩的也該慈愛才是,娘娘一入深宮十年,好容易盼到今日這樣的好機會,豈能白白放過呢!哪怕只是片刻相聚看一眼也是好的呢,哪能任由孩子苦苦思親不動心呢?老太太,您是最疼娘娘的不是嗎?”
賈母原本就許多話摔在薛王氏臉上,想了一想還是忍住了,忽然一笑:“嗯,的卻,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兒女都是父母心頭肉,京都距離朔北三千里,寒冬在即,不知道姨太太可曾遣人前去送寒衣?”
薛王氏一愣:“喔,這是自然,承蒙老太太惦記了。”
賈母薛王氏一問一答,無力瞬間咳嗽之聲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