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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翻過前庭後院,沒見人影。傅凌止心急如焚,繞過假山從後面的花園抄小路進去,然後在池邊看見了她。

他的阿彌,年過五十,鬢髮斑白卻依舊楚楚動人的阿彌。

她回頭,嫣然一笑,“妄言!妄言,快過來!”

傅凌止渾身僵住,嘴角狠狠抽搐,臉上的笑容褶子一樣掉的一乾二淨,果然是犯病了,這估計是回到了大學那會兒呢。

他裝上僵硬的微笑,依言走過去,在她旁邊扶著樹幹就著乾枯的草地坐下來,“秋天了,這麼涼的水,你怎麼還玩呢。”

他彎腰把她白皙而小巧的雙腳從水裡撈出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就這上衣擦乾,剛要說話,她突然轉身猛地一巴掌就扇了過來。

不偏不倚,不高不低,恰恰落在他剛剛緩解了的面上,五個指印。

“蘇妄言你個混蛋!這時候知道來關心我了?早幹嘛去了?和那個女人不是正打得火熱嗎?你去找她呀!”

這時候,某濱江別墅區,正在做晚飯的蘇妄言一個劇烈的噴嚏就打在了鍋裡,傅晚燈走過來搶過他手裡的鍋鏟,“一邊兒去一邊兒去,多加件衣服,吃點藥,你還當你是小夥兒呢。”

蘇妄言鬱悶不已,被誰這麼強烈的思念著以至於打了這麼大個噴嚏呢……

再說這廂,傅凌止也是鬱悶不已,這就是他現在每天悲催到無以復加的生活,一會兒他是任勞任怨的老公,一會兒又是負心漢蘇妄言,沒準明兒就成了路人了。

他也不生氣,配合著還在犯病狀態中的音彌,“我錯了還不成嗎?我不該三心二意被別的女人迷惑。你就算不肯原諒我也別折騰自個兒啊。先起來再說好嗎?”

汝汝躲得遠遠的,心也跟著突突的跳,看著這樣的爸爸,突然覺得他真的很好。很愛媽媽。

音彌走了幾步突然就醒了,看著傅凌止臉上的五指印,心理愧疚難當,“我剛才是不是把你給打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傅凌止緊緊握住她的手,“阿彌,別胡思亂想了,什麼事都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你騙我,我剛才分明就打你了,凌止,把我送到醫院去吧,這樣下去我會害怕我自己的。我怎麼可能犯糊塗?我不要你看見我顛顛傻傻的樣子。”

他柔聲安慰,“我都不怕,你有什麼好怕的。沒事的,阿彌,即使你都忘了,我也會幫你記清楚每一件事。我承載你的記憶,好嗎?”

她的情緒稍稍穩定下來,他牽著她往前走,“我們去吃飯吧,宋嫂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魚。”

音彌點點頭。

兩個人剛奏出前院,突然音彌停住不走了。

傅凌止拉她,“怎麼了?”

她的表情又變得奇怪起來,右手摸著自己的肚子,渾身散發著某種光輝,轉身不安地說,“阿止,我真的很不確定。我不確定我們這樣是否可以走下去,並且走很遠。我不確定生孩子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你看,汝汝過了五年沒有父親的生活,我不想肚子裡的這個載重蹈覆轍。你說,我們真的能一起走到老嗎?”

傅凌止頭痛欲裂,思維趕緊跟上去,她這應該是轉換到他們在蘇黎世剛好和那會兒了吧。

雖然僅僅是看著她,可他的表情卻很認真,雙手固定她的肩,看進她的眼裡,溫柔一笑,“傻瓜,我們已經攜手到老了,接下來我要做的事就是一直陪著你,到死的那一天。”

“那要是我先死了,你還活著怎麼辦?”

傅凌止面容依舊,笑容深邃,“那不是問題,你死了我肯定活不長,抱著你的骨灰坐著等死就行。”

她瞪他,又問,“那要是你死了我還活著呢?”

他微微蹙眉,輪廓變得冷硬起來,深邃眸子裡卻隱隱含有戲謔,“那更好辦,我臨死前一秒拖著你進墳墓。”

音彌憤憤不平,“憑什麼我先死你就可以慢慢等死,你先死我就得為你陪葬?”

他似笑非笑,眸似幽潭,反問道,”你說呢?”

然後轉身,把嘆息留給自己,真傻,他怎麼捨得把這樣美麗又脆弱,乾淨又傻氣的她獨留於這清冷的世間?

因為不放心,所以要帶走。連著她的靈魂,一併,帶走。

不遠處汝汝拿出手機,就著前面相互攙扶的背影拍下一張,時間定格,這樣的背影實在讓她羨慕至極。

那是她的父母。

手機響了,她拿出來一看,來信人是Fadri,當年她討厭的那個很少說話萬事皆通的書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