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整個世界似乎一下子顛覆過來,生母對他是一種無以言喻的歉疚,而且她本身柔弱如菟絲花,事事倒是他在替她打算,至於生父……他更覺得虧欠他似的,所以對他是一種溺愛的縱容。今天她這樣的口氣,半嗔半怒,他的心裡卻怦地一動。彷彿有人拿羽毛輕輕刷著,又好受又難受,說不出那一種輕癢難耐。
他輕聲說:“謝謝你。”
她說:“謝我什麼啊?”照例拿眼睛瞪他,“自己的錢都不曉得自己打算,沒一點積蓄將來怎麼辦?我將你當朋友看待,才提醒你的。”
他嘿地笑了一聲,蝦餃皮是半透明的,透出裡面紅紅的蝦仁與翠色的葉菜,他蘸著醋吃,吃到嘴裡卻只有蝦仁的甜香。她拿他當朋友……他會努力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第二天忙得鴉飛雀亂,病人多,這兩天她們又抽調了幾位同事去了專用病區,所以更顯得人手緊張。一臺手術做到下午四點鐘才結束,肚子早餓得咕咕叫。交了班出來休息室裡見著小蛋糕,雙眼差點冒紅心。小周嘴快:“三塊五買的,他在這兒等你一下午。說是今天突然接到命令晚上歸隊,可惜沒有等到你。”
“哎呀,沒緣分,不過只要有蛋糕可以吃,見不見他那張帥臉倒也無所謂,雖然帥哥很賞心悅目,雖然與他談話十分投機,不過還是雪弗蘭王子比較令人垂涎。”一面努力吃蛋糕,一面無限惋惜那日偶遇的王子,若不是三塊五跳出來攪局,她沒準可以與王子有一個浪漫的開始。
小周怪叫起來,“你什麼時候竟然覺得跟他投機了?”
她拍拍手上的蛋糕屑,“就是這幾天啊。一接觸才發現他這個人其實蠻有趣的,可惜不是雪弗蘭王子。”一提到雪弗蘭王子,小周馬上也雙眼冒紅心,興味盎然地告訴她:“今天上午我從專用病區前的花園裡走過,遠遠看見走廊上站著兩三個年輕人在談話,都是一表人才。喔喲,定然是非富即貴,所謂世家子弟,比電影明星還要出眾。”
她又解決了一隻小蛋糕,不以為然以資深花痴的專業口吻告誡小周:“想認識他們,簡單啊。端著藥盤走過去,不小心嘩啦一聲掉在地上,他必然會幫你收拾,電影裡不都是這樣的橋段。”
小周忍不住又敲了她一記:“花痴!那是專用病區耶。嚴密得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你有什麼法子端著藥盤去接近王子?除非你變身成蝴蝶飛進去。”嘆了口氣,一臉的嚮往,“要是調我去專用病區就好了。”
她艱難地從噎人的蛋糕中掙扎說出兩個字:“做夢!”
做夢!果然是做夢!
花月狠狠地擰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不是做夢,真不是做夢。剛剛主任是宣佈調她去專用病區。天啊!專用病區。心裡就像有一百隻兔子,不,是五百隻兔子在亂蹦。
雖然只是最外圍的工作,不過當班第一天,竟然就見到雪弗蘭王子。他從走廊上迎面過來,是他,真的是他……她一眼就認出來那張英俊的面孔。他彷彿也認出她來,向她微微頷首一笑。天啊……讓她暈一下先……他難道還記得她,過目不忘的王子啊。
果然的,那醇厚低沉的聲音又響起來,“小姐,那天你沒事吧?”
她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一條線,“沒事沒事。”終於成功地向他展示了自己那對可愛的笑靨。他彬彬有禮地伸出手來,“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姓穆,穆釋揚。雙橋官邸第一辦公室的秘書。”好幸福,好幸福……知道了雪弗蘭王子的名字,還知道了他的身份,還可以和他握手……她笑眯眯地答:“我姓方,方花月,江山總醫院血液科的護士,剛剛抽調到專用病區。”
雪弗蘭王子笑起來真是迷人啊,他接下來那句話,差點叫她幸福得暈過去,他竟然彬彬有禮地問:“不知道方小姐幾點下班,我是否有幸請方小姐去喝杯咖啡?”
有幸!太有幸了!
今天真是太有幸了,先是被抽調到專用病區,然後就是巧遇雪弗蘭王子,最後竟然是他邀請她喝咖啡。二十歲生日一過,一波接一波的幸福,真是幸福啊,幸福得要將她溺斃了。
美中不足的是,雪弗蘭王子竟然不是單獨赴約。他竟然帶了兩位同伴。足足兩千瓦的大燈泡照著,他是怎麼想的?穆釋揚介紹說,一位名叫霍明友,一位名叫李涵年。兩人亦是氣度不凡,與雪弗蘭王子竟然不相上下。看在是三位王子的面子上,她就不計較了。
不過這三位王子有點怪怪的,三個人都興味盎然地看著她,那目光倒有三分好奇與探研的意味,好在他們都是很警醒的人,一發覺她有所覺察,馬上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