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莉子的語氣有些不以為然,她放下手中的行李:“什麼嘛……媽媽你不要總嚇唬我!”
“如果我不這麼說,你可能早就把我這個老太婆忘了吧?”
“怎麼會呢……”
京子看見自己的媽媽討好似的跑到老人跟前,一臉笑容燦爛:“最近建一公司裡很忙,我本來想抽空帶家人來的……”
“不要總拿那個小子當藉口。”
“對不起啦……媽媽……”莉子使出自己的必殺技,撒嬌。
之後老人的神色明顯緩和了不少。
“你跟綾一樣沒良心,從來也想不起我這個老太婆。好不容易有個貼心的外孫女陪著我,也叫你給帶回去。這次京子來了就不許走了,至於你……愛上哪上哪去!”
“媽媽!京子還在上中學!”莉子連忙說道。
“其實我留在這裡也好。”京子小聲說。
“京子,”莉子聽女兒這麼說,有些著急了,“至少你得把學上完吧?”
京子聳肩,表示對於上學這件事的不在乎。
“其實這次找你們來,是為了另一件事。”老人掙脫莉子的手臂,她看得出莉子捨不得把女兒留在這裡,於是也不多說什麼了,轉身走進屋裡。
那時候太陽已經落下去了,這座古樸的大宅子由於沒有電力設施,所以每到晚上就只能點蠟燭充當照明。
偌大的屋子裡,一盞蠟燭的火焰搖晃著,所以那個早就跪坐在角落裡的身影就顯得十分詭異。
從老到小三個人走進去,先是莉子抱怨了一聲“好黑啊”被家主一眼瞪回去,之後屋裡的黑影朝三個人行禮。
“莉子小姐,還有京子小小姐……歡迎回來。”
“我們回來了,”莉子笑著說,“阿柿婆婆,您還是那麼精神。”
清洗完畢後,換上和服的京子跟同樣一身和服的母親坐在一起,她的外婆就坐在兩人面前,而阿柿婆婆永遠都坐在黑暗當中。伸手揉了揉額頭,受傷未愈,又旅途勞頓,整個腦袋一直隱隱的疼著。但在場的所有人似乎都忽略了京子受傷這一點,更是沒人詢問她有關受傷的事。
“那天我感覺到,”在一陣沉默過後,小林的家主沉聲說,“奈落之門開啟了。”
京子身體一震,她回想起那天,在黑曜樂園裡,六道骸施展幻術製造出的地獄景象,以及到後來,所有人都遏制不住的奇異變化。
——就好像真的置身於地獄的感覺。
“媽媽你又來,”莉子一臉不屑地說,“那種事怎麼可能發生。我小時候就總聽祖母說什麼繼承者繼承者,可這麼多年來,除了媽媽您繼承了這棟房子之外,根本什麼都沒有。你們所說的奈落之國的守門者,從沒出現過。”
“但是我能感覺到,她已經出現了,那個繼承者,就在我們中間。”
京子看見自己的媽媽哆嗦了一下,就連表情也變了:“那、那一定是綾。”
“綾不是繼承者,從小你不就知道嗎?”
“哎呀呀……不是綾那會是誰呢?”莉子的表情變得慌張,她的眼神明顯在躲避這老人的視線。
“莉子,我知道你不願意當繼承者,但如果真的落在你的頭上,那也沒辦法。更何況,京子也在這裡。”
莉子一把抱住京子:“京子肯定也不可能的!她才十四歲!!”她幾乎是喊出來的。
老人緩緩閉上眼睛:“一切都要等到儀式那天,就清楚了。”
“開什麼玩笑,媽媽,明天建一和了平也會來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問候您之後就會回去了!京子和了平還要上學,建一也要上班呢!”
“儀式結束之前,誰都不許走。”老人冷冷地說。
莉子慌張地站起來,轉身就要往外走,卻被老人叫住。
“不許給那小子打電話,我要他跟了平一起來。這次,全家人都必須在這裡看著。”
“媽媽!!!”
“這是我們家的宿命。”
“與其說是‘宿命’,不如說是‘詛咒’?”京子突然平靜地說。
“你這麼說好像也沒錯,京子,看起來,你已經有心理準備了。”老人說。
“外婆,我看到了,奈落之國的景象。”少女緩緩地說,她的面孔在搖擺不定的燭火下,顯得十分模糊。
莉子像發瘋了似的撲到女兒面前,驚恐地抓著少女的肩膀:“京子,你……說什麼?”
“媽媽,我看到地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