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暗影,兀自的幸福著。凌芊依心裡卻有些苦澀,天大地大,要尋一個人何其不易,更何況那人還是故意躲著自己的。
顏珈走了,信上只有簡單的一句——後會無期。甚至連個署名都不肯留,那幾天凌芊依也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忽然間像少了什麼似的,失魂落魄的,懶得走路,懶得說話,懶得吃飯,甚至懶得睡覺。
洗衣服的時候會想到那人偶爾好心的幫自己曬上,煎藥的時候會想到那人還沒有好的傷口,喝水的時候會想到那人皺著眉頭看自己泡茶的樣子,睡覺的時候會忽然想那人是不是就在隔壁,跑過去看看,其實什麼都沒有,就連走路的時候,想的都是那人閒著沒事把自己甩來甩去的樣子。他就像是毒藥,滲進了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忘不了,也不想忘。
等玉煙的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凌芊依就迫不及待的帶著他出來找顏珈了,雖然也是玉煙自己的意願,但凌芊依還是覺得對不起他,畢竟依著他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做遠行,但她都顧不得了,她只知道,晚一天出發,就離那人更遠一些。
可是,他究竟是去了哪裡呢?
已經好多天沒有下雨了,樹葉都沒有精神的打著卷兒,地面乾涸的裂出了一條條的細縫,連迎面吹來的風都似乎帶著飛竄的火苗。
兩人此刻在一個林子裡行走,玉煙一張臉漲得通紅,汗珠不停的滾落下來,凌芊依用袖子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汗。
“玉煙,要不還是買一輛馬車吧?”
“不用的。”玉煙飛快地搖了搖頭,他知道兩人身上的錢實在不多了。
當初為了把玉煙從怡香院裡贖出來,幾乎是花光了顏珈的所有積蓄,後來賺的一些錢都用在了生活花銷上。雖然凌芊依賺的錢,顏珈走的時候一分都沒有帶,但是,天知道他們究竟還要走多久,他們現在的收入只出不進,因此凡事都是能省則省。
凌芊依知道他是為了給自己省錢,心裡感動,只是暗自託著他的手臂使勁,以使他的步子更輕快些,少許的減輕些他的負擔。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忽見前面有個茶鋪,便商量進去喝茶休息一下。
茶鋪不大,裡的人卻很多,每張桌子上都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人,而且顯然大都是些趕路的過客,臉色被太陽曬得有些發黑。
“小二,來兩壺涼茶。”凌芊依一邊說著尋了個空位拉著玉煙坐下,旁邊的那兩名女子往邊上挪了挪,凌芊依感激的朝她們笑了笑。
那個店小二很快端了兩壺茶過來,笑呵呵地道,“我這店小,沒有店小二,就我一個人打理呢。”
“咦?”凌芊依給玉煙倒了杯茶,聽她這麼說扭過頭來看她,手裡的茶壺停在半空,“這麼多人為什麼不請人來幫忙?”
“哎,這地方比較偏僻,一年到頭也遇不到幾個人,只是最近這段日子才忽然多了起來,一時間也尋不著人來幫忙。”
“為什麼?”
這次老闆還沒來得及答話,旁邊的那女子就接上了,“為什麼?還不是天昊國跟雲起國又起了戰事,很多人忙著逃命呢!這裡是兩國的交界處,原本屬於兩不管地帶,可這戰事一起,都要遭殃的,沒人管你是天昊的還是雲起的。”
“可不是嘛!”老闆娘轉過身去跟她討論起來,“天昊的把你當雲起的人看,雲起的把你當天昊的人看,總之亂著呢,現在大家是能逃則逃了。”
“聽說這次天昊國的女皇戰死了,朝內局勢很不穩定,大多數都逃往雲起國去了。”
“這也說不準,據說天昊國的那個大皇女要再次親臨戰場了。”
“大皇女是誰?”
“大皇女啊,好像叫遙珈,十五歲時初次跟隨女皇去了戰場,結果一戰成名,打得雲起國聞風喪膽,那叫一個精彩!只可惜她作戰時都戴著一張長著獠牙的青銅面具,沒人知道她長得怎樣英俊模樣呢。”
“不是聽說前兩年就病死了麼?”
“哎,皇室的事,誰說的準呢,反正這次據說是要重新披甲上陣了。”
“這可如何是好,我們是逃到雲起呢還是逃去天昊?”
“……”
凌芊依放下茶壺,覺得這跟自己也沒有什麼關係,本來自己也是要走的,跟逃亡也差不多,到哪裡去都一樣,見兩人說的熱火朝天,凌芊依有些不耐煩,插了個空問道,“老闆,這裡有什麼吃的沒有?”
“哎呦,這位姑娘說笑了。”老闆娘笑著回頭看她,“這荒山野嶺的,什麼作料也不好弄,誰會在這裡賣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