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到如今,說一千道一萬都沒有用,蔣澤宇的護衛衝上來就一頓猛打。他們打人很講究章法,金玉被打得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一口血噎在喉嚨裡偏偏是吐不出來,只能不停哀求。
蔣澤宇面目陰沉地看著金玉捱打,猛然想起還要抓住桃夭,趕緊呵斥道:“還不趕緊去抓那賤人,我就不信她還能跑得了!”
話音剛落,他的護衛首領滿面烏雲地附耳過去:“少爺,剛剛外頭有人來了訊息,太子妃急派了人往這邊來了!”
一定是誰給太子妃傳了訊息!
蔣澤宇面色大變,陰冷地看了滿面青紫的金玉一眼,冷哼一聲:“這次就放過你!”說完快步帶著護衛一陣風似的離去。
金玉被獨自丟下,渾身的骨頭幾乎都要被打散了,等她掙扎著從房間裡爬出來求救的時候,一隻白皙纖細的手及時扶住了她,猛地抬起頭來卻見到江小樓驚訝的表情。
“金玉姐,你這是怎麼了?誰這麼大膽子把你打成這樣?”
江小樓震驚的模樣幾乎把金玉氣死,她呼哧呼哧地大喘著氣,想要說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江小樓立刻轉頭吩咐道:“還不快幫我把人扶起來!”
小蝶三兩步上來,和江小樓一起把金玉攙扶了起來,金玉還從未受到過這種氣,手指死死扣住江小樓的手腕,塗著鮮紅蔻丹的指甲幾乎陷入肉中,滿眼都是惱恨:“你……裝什麼糊塗!”誰料江小樓一副無辜的樣子:“昨天夜裡金玉姐你喝醉了,我便將你送到這裡來休息,中途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金玉一雙眼睛瞪著她,幾乎要噴出火來。
江小樓更加驚訝似的:“對了,呂媽媽去了哪裡,怎麼丟下金玉姐你一個人跑得無影無蹤?”
金玉肚子裡火燒一般,強忍著一口血水嚥下去:“桃夭你——”話還沒有說完,卻看見王鶴大步走了進來,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他似乎對眼前場景十分震驚:“這是怎麼鬧的?”
小蝶連忙幫著金玉把外衣披上,江小樓則回頭,仿若埋怨:“王公子,這可都是你的不是!若非你說什麼晚上江面還有人放燈,非要鬧著我一起看,我親自陪在金玉姐身邊,也不至於出這等亂子!你瞧瞧,她都被人打成什麼模樣了?!”
金玉滿口憤恨的話全都堵在喉嚨裡,死死盯著王鶴,心中原本要立刻發作江小樓的念頭頓時悄悄匿了。對方這番話透露出兩個意思,一則昨天晚上將她送到這裡來是王鶴的意思,二則江小樓昨天和王鶴在一起看河燈,壓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一時臉上慢慢地變形了,咬牙切齒無聲的咒罵著江小樓這隻狐狸,胸脯氣得起伏不定。
王鶴連忙告罪:“都是我的不是!早知如此昨兒個晚上就不該嫌麻煩,應當直接把人送回國色天香樓!我這就去找老闆,看到底是哪個混賬東西竟然敢在這裡惹事!”
王鶴一邊說一邊轉身就走,金玉連忙阻攔:“不,沒事!沒事!王公子,不過是我昨天晚上喝多了幾杯,碰上個老客人,不礙事,不礙事的!”她渾身痛得快要散架,卻還只能強撐著把話磕磕巴巴說完,心裡那股憤恨憋屈就別提了。
王鶴可不是省油的燈,平日裡送了多少寶貝討好江小樓,金玉還不知對方對昨天那件事攙和了多少,萬一鬧起來只怕會不管不顧。事情鬧大了,第一個有損的是蔣家聲譽,太子妃會如何震怒可想而知。蔣澤宇做這等眠花宿柳的事情不要緊,金玉可不想平白無故惹上一個身份尊貴的煞星。想想那個無緣無故因為衝撞太子妃被殺的劉耀,金玉當然不會任由王鶴出去追問。
追問的結果,最好的一條也是金玉和江小樓徹底撕破臉。哪怕是為了錢著想,現在也不是立刻翻臉的時候。金玉強心按捺內心憤恨,笑臉有些僵硬猙獰。
王鶴不滿道:“怎麼能就這樣算了,什麼客人能把人打成這樣——”
江小樓卻柔聲道:“王公子,這咱們就不好多問了,既然金玉姐說了不追究,還不如趕緊回樓裡去請個大夫不是更好麼?麻煩你去找一找呂媽媽,讓她趕緊來照顧。”
王鶴忙不迭地答應了,跑出去吩咐自己的護衛照辦。
呂媽媽不多時就被帶來了,只是蓬頭垢面、滿頭稻草,一見到金玉就呼天搶地:“主子,奴婢昨兒晚上不知被哪個混賬東西給綁了,竟然把奴婢等幾個人硬是綁在馬棚裡啊,奴婢滿身都是馬糞……”她的話音剛落,卻見到金玉一張漂亮臉上滿是傷痕,同樣是滿身狼狽,頓時半截子話都堵住,目瞪口呆,“主子,您……您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