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學會利用邪惡,才能真正戰勝邪惡。
52地獄之火
“小樓,你這樣做,到底要幹什麼?”傅朝宣滿面不解,又道,“你是想要挑唆他們狗咬狗嗎?你就不怕他想明白了先對付你?”
“對付我?”江小樓唇畔帶著笑意。
傅朝宣上前一步,語氣嚴肅道:“我知道你要除掉梁慶,但這件事咱們要謹慎,若是處置不慎,極有可能引火燒身,把地獄之火引到自己身上!”
傅朝宣的個性,江小樓已經看得很清楚,他秉性正直,篤信善惡有報,可照他這麼等,恐怕她等到牙齒搖了、頭髮白了也等不來。所以她只是微笑道:“你說的當然不錯,但不引火上身,又如何達到目的?嚴鳳雅不是傻瓜,很難輕易上鉤,一著不慎便會滿盤皆輸。正因為如此,我更要讓他信任。”
她神色從容,談笑之間不掩蝕骨寒意:“畏首畏尾,難成大事。”
傅朝宣並不贊同,立刻反駁道:“貿貿然去勸說他背叛梁慶,萬一適得其反,咱們反倒是會引起懷疑,到時候什麼都做不成了!”
江小樓卻搖了搖頭,道:“身為屬下,必須把全部功勞讓給上峰,罪過留給自己,不丟失警惕之心,不顯露智慧能力,只有心甘情願做到這樣,才能得到上峰的寵幸,也才不會輕易丟了性命,但嚴鳳雅並不是這樣的人。梁慶個性陰狠,手段毒辣,從不信任別人,嚴鳳雅作為他的屬下,一直殫精竭慮、生怕受到苛責,日子實在難過得很。他比我更清楚,官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禍福常在片刻之間,這是形勢的必然,我不過是在恰當的時機推了他一把而已。如果他真正聰明,就應該知道要如何選擇。”
傅朝宣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夠在三言兩語之間就定下乾坤,此刻內心震撼加上不解,幾乎說不出話來。
江小樓笑了,用言語來殺人,這是刑罰中最高明的。她不會無緣無故勸服嚴鳳雅,總要那嫌隙已生,積怨多年才可以,火候到了,只要輕輕一推,便是水到渠成。
傅朝宣滿面疑惑,卻聽見江小樓神色平靜地問道:“大夫,我的病最近有所好轉,藥量也可以減輕了吧。”
他一怔,下意識地向外看了一眼,卻見到一個人影輕輕閃過,頓時一驚:“有人偷聽?”
江小樓眼神略一掃過,卻是並不在意:“嚴鳳雅懷疑你將麻風病一事透露給我知道,自然是要派人盯著的,不必過於緊張。”
不緊張?怎麼可能不緊張,這事情非同小可,有半點差錯都要萬劫不復。
傅朝宣看著江小樓,越發不安:“接下來該怎麼辦?”
江小樓望著他,目光溫柔:“傅大夫,接下來就不用我們多做什麼了,嚴鳳雅會將一切辦妥。”
傅朝宣難以置信地盯著對方,一時有些不敢相信。
江小樓的臉上卻露出了自信的微笑,這種笑容使得她蒼白的面孔一下子變得生動起來,眸子也熠熠閃光。
房間裡,梁慶正向著一個婢女大發脾氣:“你躲那麼遠幹什麼,倒杯茶都辦不好,要你這廢物有什麼用!”
他原本讓婢女倒一杯茶給他,誰知這丫頭離開他三丈遠,送茶過來的時候一副驚恐的模樣,他一時生氣,大聲斥罵兩句,這丫頭竟然失手就打翻了茶杯。
真是反了天了!
梁慶怒聲道:“不用你伺候,快去告訴其他人,收拾行李,我要回府裡去養病,再看見你們這些不中用的東西,真是要活活氣死我!”
婢女聽了此言,頓時抬起頭來,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
梁慶氣得眼皮直翻,呼哧呼哧喘著氣,好半天才緩過來,突然聽見門發出一聲響,卻是嚴鳳雅走了進來,他一時暴怒,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怒氣衝衝地道:“你是怎麼辦事的,挑來伺候我的不是聾子就是啞巴,連人話都聽不懂!快,吩咐下去,讓他們準備一下,我馬上就要回府去!”
梁慶平日裡為了表現敬業、勤勉,一直都是住在京兆尹衙門的後院,身邊只留下幾個僕人伺候,他在京都郊外另有家宅,只是一個月回去兩三次而已。原本他以為自己不過尋常酒疹,休息一兩天就會和往常一樣痊癒,完全沒想到這回拖了這麼久,身上的紅斑越來越嚴重,伴隨著手腳無力而來的是頭暈目眩……梁慶不是傻瓜,他隱約懷疑起自己到底有沒有用對藥,或者那些下人是否真的按方抓藥了,這才急急忙忙想要離開這裡回府去養病。
嚴鳳雅站在門口,一動不動,院子裡還有三十幾人斂息站著。
梁慶一連問了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