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絕不可能淡然若定!
當這一場彷彿漫長得沒有盡頭的刑殺終於結束的時候,所有仍然活著的人都如釋重負地吐出了一口氣,但旋即便有人抑制不住地嘔吐了起來。青州城從來沒有這麼殺過人,大約整個山東整個天下也不曾在太平年間這樣殺過人。幾乎沒人還有看熱鬧的興致,第一個人拖著僵硬的雙腿惶然往後退,遂即就是第二個第三個……當最後的屍被清理完之後,圍觀的人群幾乎已經全部散去,周遭酒樓飯莊上也已經都沒了人。
空空蕩蕩的大街上只有無數腰佩長刀的軍士,這時候,陸豐終於溜了回來,走路那條腿仍有些不聽使喚。見觀刑的那些官員個個臉色不好地離去,他方才覺得心裡舒服了一些。看到張越離座而起朝自己點了點頭,他立刻擺出了莊重的架勢,卻是先來到了朱瞻坦前頭。
“世子殿下可還好?”
朱瞻坦剛剛才吞下一丸藥,聽此一問不禁冷哼了一聲:“皇爺爺派你來監刑,無非是要向庶民立威,可你竟然半途看不下去丟下職責跑了,你這欽使也未免當得太輕易了!來人,備車馬回樂安,今兒個我算是見識到了!”
看也不看面色尷尬的陸豐,他又意味深長地瞧了張越一眼:“小張大人倒是不動如山,這一回殺人殺得青州膽戰心驚,就連整個山東也要震動一番,只怕以後小張大人就得多一個屠夫的名號了。太平盛世還從來不曾這樣殺過人,皇爺爺固然殺伐決斷決不容情,但你畢竟是文官,這殺人屠夫的名號以後隨你一輩子。加上起頭你那位老師又得罪了無數武臣,你可算是得不償失了!”
眼瞅朱瞻坦帶著大批隨從揚長而去,陸豐不禁在暗自腹謗,隨即便滿臉堆笑地上前對張越說:“小張大人,雖說咱們的事情已經辦完了,可這一回血流成河,百姓難免驚悸,咱們是不是留一陣子再走,回頭也對皇上有個交代?”
整整十次大屠殺之後,張越早就麻木了,因此朱瞻坦那番陰陽怪氣的言語他根本懶得理會。見陸豐這會兒又有了活氣,他哪裡還不知道其人秉性,當下便漫不經心地說:“陸公公考慮得極是,咱們就在青州驛再住幾天,如有事情也好儘早處理,免得回去之後再生枝節。只不過我有些事情要和府衙凌大人他們商量,有什麼事情陸公公自己做主就是。”
這正是陸豐最最盼望的一句話,他立刻兩眼放光地滿口應承了,剛剛殺人時那股慘烈勁早就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只顧著想趁著多留的這幾天,把那天晚上答應的事情辦了。
趁著陸豐一馬當先和幾個小太監離開,落後數步的張越立刻對身後的胡七吩咐道:“盯緊他,不拘用什麼法子,他留在青州的一舉一動全部記下來,尤其是銀錢往來。”
法拆,索性一併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節更多,支援作,支援正版閱讀!)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知善知惡是良知
管也愛湊個熱鬧,但青州驛驛丞徐三勝卻沒什麼心思。五百京營軍士大多住在附近青州衛的軍營中,可堂堂欽差怎能沒個護衛,於是,他少不得連自己家裡的房子都騰了出來給這些兵大爺住。再加上錢糧柴炭的支出一路走高,他又得藉著欽差的虎威往上頭磨嘴皮子要供給,還得天天算盤珠子撥得響亮算收支帳,可謂是忙得腳不沾地。
傍晚時分,好容易算好了帳,他方才如釋重負地伸了個懶腰。打起簾子從帳房裡頭出來,他一眼就看見兩個雜役正背對自己站在院子角落裡竊竊私語。儘管這些雜役都是使慣的老人,他還是本能地躡手躡腳走近了幾步。
“以前只看著那位小張大人待人和氣,想不到竟是那樣心狠手辣!虧我還讓你替我圓謊,特意進城去看殺人,結果差點豎著進去橫著出來。你不知道,那實在是太慘了。一連十回,劊子手的鬼頭刀都砍出了缺口,之後…晚上我那份飯你替我吃了好了,我這會兒根本吃不下東西!”
“有這麼嚇人麼?不過是砍腦袋而已,怎麼比得上幾年前那場凌遲?嘖嘖,那可是一刀刀把人給碎割了,你那時候還大聲叫好,這次怎麼那麼軟蛋?”
我一塊溜去看熱鬧的老裴比我還沒用,看了一半就跑了,回來之後嘔吐得一塌糊塗,這會兒還在床上躺著站不起來!幸虧你沒去,要是去了也和我一個樣!”
兩人正嘀嘀咕咕,背後卻忽然響起了一聲大喝:“老子成天忙得上竄下跳,你們居然敢偷懶!他孃的,今天誰去看了殺人,老子扣他工錢!”
一聽到這聲音,兩個雜役頓時猶如老鼠見了貓似的,回過頭來千討饒萬求情,那個下午偷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