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才呆呆的說了一句:“哎呀,你有這樣好看呀?”
原來這花苗不僅不是個**臉兒,反倒在洗完臉之後,把額前的劉海發往一邊攏了攏,正露出她整個又白又嫩的尖尖的瓜子臉來,那兩頰還泛起兩個圓圓的紅暈來,白裡秀紅,相當的好看。林遠本就覺得她一雙眼睛生得靈活,現在一洗過臉之後,那一雙眼睛更是黑亮圓活,象兩顆浸水的黑寶石一般。而且她人對著他微笑,且又露著雪白的牙齒,實在是嬌媚極了。
林遠真料不到她一個拾荒的窮少女,竟有這樣一張漂亮的臉蛋。在他的記憶裡,除了他那位表姐樂小桃生得美貌外,他還沒見過這樣好看的女子。只是他的小桃表姐因著年紀大著兩歲,神情動作帶著幾分淡然恬靜,這個花苗因著年紀小著幾歲,倒顯出一種天真活潑的氣息來。
花苗見林遠看著自己發愣,便笑問道:“你幹嘛呀?不認得我了麼?”
林遠這才醒過神兒來,道:“你這樣洗臉之後,若是走在大街上我真認不出了,你平日那樣灰嗆嗆的真是可惜了,你瞧這樣多好看。”
莊辰也沒想到這撿破爛兒的小姑娘洗淨了臉是這樣俏皮可喜的一個好樣子,不過他從小生長在富貴叢中,看慣了父親娶的一個個年輕小妾,哪個也都是可以算得上美人兒的,因此雖覺得這花苗是個小美人胚子,但也不至到晃花了眼的程度。他這時瞧見林遠驚豔的眼神,便笑道:
“花小姑娘,你瞧,你這樣一收拾乾淨多麼好看,以後就不要來這裡了,攢上幾個錢做個小生意也是好的。”
花苗笑問道:“這一個女孩子家,能做得什麼買賣?”
莊辰道:“怎樣不能做?你能拾荒就能做買賣。據我想,你可以繡些手帕子荷包拿到市集上去賣,也可以販些糖塊兒來賣。以前我還看到一個眼睛看不見的人,讓兒子牽著,在街上賣花生。”
花苗笑道:“嗯,我可以好好想想,說不定將來真的要做些什麼了,到時候就挎著花生籃子到你們書院裡去賣,怎麼樣呢?”
林遠笑道:“當然可以,只是我們唸書的時辰你就不要來了,等我們下晌下了學堂,他們有好些個是好吃些零嘴兒的,你就來後院那裡叫喊就是了,他們自有去買的。”
這時,三個人說著話也就不知不覺到了白雲書院的門口,花苗知道他們兩人要回去點卯的,因抬頭向林遠笑道:“我洗得這樣乾乾淨淨的,回去了怕是洪奶奶眼神不好,認不出我了呢。”
林遠笑道:“這話說得怪了,難道你家洪奶奶非得要你髒得象個鬼似的,才認得出來麼?”
花苗吃吃的笑道:“我這半年來,一向都髒得習慣了,猛的這樣青天白日裡洗乾淨了,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見人了。”
莊辰哈哈大笑道:“你這丫頭有趣,我還沒聽說過世間有這樣的事情,假使你怕臉乾淨倒有人笑話你,乾脆再去找個灰堆把臉擦髒了得了。”
幾句話說得三個人都忍不住笑了。林遠和莊辰剛要邁步上臺階,那花苗一伸手扯了林遠袖子一把,看著他想了想,從手腕處除下一串黑漆漆的木頭的手串來,放到林遠手上,笑了一笑,轉身跑了。
林遠被她弄得莫名其妙,見手裡的手串是漆了黑色的木頭的,想是這位花苗姑娘不知在哪裡撿了來洗涮乾淨自己戴了,這會子拿這個聊表個感謝他的意思。林遠也沒多想,就笑笑把那手串揣到懷裡,想著下次見面再還給她便是。他一個大男人可不喜歡這些珠珠串串的東西。
那花苗將手串給了林遠,心裡便是一陣狂跳,兩條腿跑得飛快,已經轉過彎快跑到家門口了。她跑到這裡,就定了一定神,歇了腳慢慢往家裡走著。這鄉下人家雖窮苦,但是房子卻是獨門獨院的,她家大門口倒是堆著一堵亂磚砌的牆,倒是缺了好幾個口子,那缺口最大的地方,用一塊破蘆蓆抵住在院子裡的犄角兒上,滿堆了破桌子爛椅子以及碎藤簍子,還有幾塊斷掉的門板之類。
花苗還沒走到門口,迎面就碰上對面鄰居的嬸子,那婦人見了她看了好幾眼才認出來,笑道:“哎喲,這是怎麼回事兒?原來是小苗子你這丫頭,你今天怎地把臉洗的這樣乾淨?我方才都沒敢認。”
花苗便笑道:“嬸子,我這臉就該髒一輩子,不準洗乾淨來見人的麼?”說著,也不跟那婦人多說,徑直回了自家門裡。
她們這院子裡餵養了兩隻雞,那雞在這些破爛東西上拉滿了雞屎尿,被灰土掩著太陽曬著,自然而然結成了一層很厚的殼。屋子裡有兩間,裡面這間有一張大炕,就把這屋子裡的空間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