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放心吧,生活中並不是到處都有言情劇的狗血橋段。”
桑離的表情很誠懇:“馬煜,你是個有福氣的人,舒妍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如果有什麼誤會,可能也不過只是因為彼此不合適。”
馬煜在傍晚的夕陽光影中嘆息:“其實每一次分開,如果說有遺憾,也不過是因為來不及說聲‘對不起’。”
“是麼,”桑離低下頭,一邊看著咖啡壺一邊說:“我倒是覺得說‘對不起’很簡單,難的是,我們來不及等到一場原諒,就不得不退場了。”
馬煜微怔,桑離沒有解釋。
第二天,舒妍回德國。也是她走後不久,YOYO便開始生病——小兒肺炎,體溫始終在39度左右,吃退燒藥後維持正常體溫不會超過七小時。馬煜要去香港,急得焦頭爛額,桑離便自報奮勇在醫院陪床。或許也是因為多了這大段大段的相處時間,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最後乾脆發展到YOYO纏著桑離,片刻不離的地步。
偶爾,桑離看著睡著的YOYO,心裡會有淺淺的疼,會想起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會猜如果他或她還在,是不是也會這樣依戀自己。
曾經,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孩子的人。可是,“母性”是很奇怪的感情——當你到了合適的年紀,看開了曾經在乎的很多事,便會發現那些小孩子的黏人、依賴、撒嬌以及其它那些曾經明明讓你很厭煩的事,都是如此有趣。而那些黏人、依賴、撒嬌,又是如此容易讓被黏、被依賴的人產生強烈的滿足感。
偶爾,甚至還會有短暫的幻覺:覺得YOYO那一聲聲的“桑離”,更像是“媽媽”。
她不是不納悶的:對於馬煜,她本來理解為一個偶遇的好人,一個可以帶來溫暖的男人。她沒有想過未來會怎樣,沒有想過如果真的在一起,就要變成YOYO的後媽。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承擔這一切。
可是,這樣想的時候,顧小影的話又會陰魂不散地飄蕩在她的腦海中:未來太遠,只爭朝夕。
未來的確那麼遠,而眼前這一切——YOYO縮在她懷裡時全心全意的信任——卻給她一個如此溫暖甜蜜的朝夕。
四天後,馬煜從香港回來,他急匆匆跑到省立醫院兒科病房,推開門就看見桑離正在給YOYO講故事。
看見馬煜,桑離似乎並沒有表現出多麼驚奇,反倒是YOYO開心地喊了一聲“爸爸”,馬煜看看女兒精神了很多的小臉,終於鬆口氣,回頭對桑離說:“辛苦你了。”
桑離不以為意:“這有什麼。”
她趴在YOYO床邊,揚著手裡的《巴巴爸爸》連環畫冊,在馬煜面前晃晃:“從你家拿了書,才知道《巴巴爸爸》原來是Made In France,我從小就以為是德國動畫呢。”
馬煜把YOYO抱進懷裡,YOYO迅速找到舒服的位置依偎過去,馬煜笑著解釋:“也沒錯啊,法國畫家的原作,德國將其製作成動畫片,從此風靡世界。好像我們小時候都看過這部動畫片,不過直到我去了德國,才知道那裡其實算不上是《巴巴爸爸》的故鄉。”
YOYO有些犯困,可還是打起精神插嘴:“爸爸,我要回家。”
馬煜低頭看看女兒,有點為難:“好像還不能出院吧?如果停止治療,會再發燒的。”
YOYO的聲音很委屈:“我不要在這裡了,一點都不好玩,蘇諾飛也不來看我。”
桑離逗她:“為什麼要蘇諾飛來看你?我不是天天都來看你?”
YOYO很苦悶:“不一樣的,蘇諾飛不一樣的。”
“哪裡不一樣?”
YOYO 打個哈欠:“他很乖,很帥,很聽我的話,我想他了。”
桑離笑著看馬煜,見他一臉無奈的表情,小聲說:“你們家YOYO早戀!”
馬煜摸摸YOYO的圓臉蛋:“堅持一下,等你出院了,咱們請蘇諾飛去桑離阿姨那裡吃點心。”
YOYO迷迷糊糊地點點頭。
桑離歪歪頭問馬煜:“馬煜你是多大年紀的時候開始知道自己喜歡某個人的?”
馬煜挑挑眉毛,想了想:“高中吧,當時好像全班一多半男生都暗戀我們的女班長。”
桑離點點頭:“還算正常。”
“那你呢?”馬煜反問。
“初中,”桑離想了想:“大概是初三。”
馬煜輕輕笑:“你也早戀。”
桑離點點頭,很坦然:“是啊,我就是早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