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幽香,腳步輕盈。
“蘅秋,你來了!”陸無羈並不轉頭,單從這幽香的氣息之上,便已分辨出來人是自己的妻子。
穆蘅秋緩緩走來,月色灑在她的長裙之上,腳步盈盈中,綠色紗裙之上,光影疏動,搖曳生姿。
輕啟朱唇,聲音輕柔,宛如天籟。
“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傻站在這裡作甚?莫不是還在想白天的事情麼?”話到人到,纖柔的手已經挽住了陸無羈的胳膊。
陸無羈回首,輕輕拂了一下自己妻子額前被風吹亂的髮絲,緩緩道:“唉,心中不寧,睡不著啊。白天之事,清玄看似反應不大,只是我心甚為不安。那個老狐狸狡猾的很,心思這些年又越發的難以捉摸。今日卻一副大氣的做派,不得不讓我懷疑這背後似有深意啊!”
穆蘅秋呵呵一笑道:“你也不差啊,今日你這一出兄恭弟謙的戲碼,差點連我也深信了呢!”
陸無羈搖搖頭,苦笑一聲道:“呵呵,情勢所逼,應景而已,我畢竟給了楚簫一個教訓,若不退步,難以收場啊!”
穆蘅秋點點頭道:“不曾想,你的心境平和不少啊!”
陸無羈眼中柔光乍現,緩緩道:“或許是老了啊,那些殺伐意氣之事,想起來都心神疲累啊,我現在倒是希望這天下安定,離憂真的可以遠離憂愁,我與你終老在莫憂峰裡,也算是美事一件啊。”
一句話說的穆蘅秋也心馳神往起來,痴痴的看著這個完全不能稱得上英俊的面容,眼中卻是無限的溫柔。
良久,兩人皆不說話。只是這樣柔柔的看著對方,似乎讀懂了對方的心思。便是那夜風也變得溫柔了許多。
“唉,只怕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且不說清玄安得什麼心思,今日老五所說的那兩件事,離憂山腳下竟有孽陰屍變異害人,還有本是蠻荒之地才會出現的四瞳熊妖突然出現在這裡,怕是極不尋常啊,這兩件事情,忽的讓我想起了一人,當年他為禍天下,便是從最初的點點異變開始的。如今真的好相似啊!”
穆蘅秋聞聽此言,也是一怔,“你是說的他……”思慮良久,還是未將那人姓名說出口,只是秀眉緊皺,心情也驀然沉重了許多。
“唉,但願是我多慮,庸人自擾罷!再說我離憂教如今有仙隱神劍在手,便是他,怕也興不起什麼大浪來!”陸無羈緩緩的搖了搖頭,趕走了這些許沉重的氣氛。
穆蘅秋莞爾一笑道:“怕是你真的多慮了,眼下離憂教興盛,禪寂寺、問劍谷、祭雪樓三派與我們連成一氣,魔教雖有所復甦,但終無法撼動修真一界。能有什麼大事呢?”
陸無羈點點頭,忽的想起來什麼事,又道:“今日老五話語中多有閃爍,我思慮良久,覺得他似乎有事瞞著我們。只憑他和汐月的那點修為,對付那許多的孽陰屍已然吃緊,更何況還有一個足以讓元嬰修士退讓三分的四瞳熊妖呢?他們兩人真就能全身而退?”
穆蘅秋呵呵一笑道:“我看你真的是年紀大了,疑心太重,若要說那個痴傻的林逸之會撒謊,我卻是頭一個不信的。再說,或許有什麼曲折隱情,這兩日我多問問汐月便是。好在二人有驚無險。你倒好,巴不得女兒出什麼事啊!”
陸無羈搖搖頭道:“不知為何,我的神識之內隱隱感受到老五身上隱隱有一絲波動的妖氣,只是那妖氣並不是出自他自己,好像來自外界。不過我也不敢確定。故而今日讓他下去休息了。看來得跟曾銳金交待一聲,讓他多多看管這老五才是,以免他再出什麼么蛾子。”
穆蘅秋更是格格嬌笑道:“你這人,關心則亂,這林逸之還是如以前那樣,妖氣?若真的修成了妖怪,他也不可能那點修為啊!”
陸無羈不語,只是抬頭看向問道堂前院第五間屋子,只是這一看,那眼神卻再也未離開分毫。
那原本一片黑漆漆的第五間林逸之屋子的窗戶之上,竟忽然亮起了絲絲的暗黃色光芒,那光芒破開眼前的黑暗,在這長夜中如影如幻,雖光芒昏暗,但在黑夜之中卻格外的顯眼。
陸無羈看著這陡升的變化,心中一片狐疑,只是表面上不動聲色。連穆蘅秋也沒有看出來。
那昏黃的光芒,是這小徒突然醒來點亮的燭光,還是其他的未知光芒……
漫長的夜終於過去,大日的光芒重新主宰了世間的一切,照亮了一切的黑暗與晦澀。
新的一天開始了,離憂教十年一度的收徒大會終於緩緩的拉開了大幕……
ps:貌似感冒了,渾身乏力。而且頭疼欲裂,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