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車裡很靜,一片沉默。
蓮望著遠處的燈火,若有所思。
從車窗外打來的光掠過他的臉,映出他輪廓分明的線條。
敦賀先生真是……京子在心裡暗暗罵他,可是表面上仍舊很平靜。
蓮瞥過來一眼,不由勾起唇角,打趣地說:“最上,你在生什麼氣?”
生什麼氣?她頓了頓,對阿,她在生什麼氣?敦賀先生什麼也沒有做,何況今天本該是他的慶功宴,卻被她和不破尚的事搞砸了,她先道歉都來不及,為什麼還要生氣?
“沒……沒有。”京子低低囁嚅了聲,“敦賀先生,對不起。”
“對不起?”挑挑眉,蓮裝作一無所知地問:“為什麼說對不起?”
“因為我的緣故,給你添麻煩了……”
“唉——”蓮嘆口氣,無可奈何:“的確是很麻煩,本來好好的心情,現在亂成一團,而且晚餐也沒有吃好。”搖搖頭,任誰也沒有發現他眸底的笑意。
聽聞他這麼說,京子更是愧疚萬分地把頭像鴕鳥一樣埋進了懷裡:“我真的很抱歉……”為什麼自己總是給人添麻煩?敦賀先生總在演藝方面給自己那麼大的幫助,可是她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就連一個簡簡單單的慶功宴也被她搞砸,她明明不是那麼愚蠢的女孩子。
看到她這副自責的模樣,蓮也不禁收起了玩心,他想要看到的是一個笑容滿面的最上,不是一隻鴕鳥最上。然而雖說是動了惻隱之心,他還是再加了一句:“那麼,你要怎麼補償我?”
“誒?”京子抬起頭,正巧對上蓮看她的眼睛,彷彿是深邃純粹的琥珀,卻又墨如點漆。
“不然,先告訴我,你剛才為什麼生氣?”他笑。
“我沒有生……”話剛說到一半,卻遭到蓮越發燦爛的微笑照耀,她白了臉,將可憐的小傢伙們(怨京)都堆到自己的身後,才英雄就義似的冒死回答道:“其實,其實我剛剛只是有點不高興,因為沒有想到敦賀先生也是那麼輕浮的人。”說完已經是哭喪著臉,和上次在廁所門口的遭威脅的表情有過之而無不及。
輕浮?蓮覺得這頂帽子扣在他頭上實在是莫須有,還不太明白這個罪過從何而來,他很努力地開始回想,終於恍然大悟地轉過頭:“是因為我幫七倉小姐撿髮卡的事?”他只是為了打擊那個不破尚而已,其它的他倒是沒有怎麼考慮。
這麼一想,又覺得不對:“難道不該去提醒丟人物品的人麼?”
“當然不是因為這個,而是敦賀先生把髮卡遞給七倉小姐時的神情動作還有語言,作為一個前輩是絕對不適合的,”體內認真的因子又開始作祟,:“那分明就是……就是……”
“嗯?”帶點鼻音的哼聲,他倒是饒有興味地想聽聽她接下來要說些什麼:“分明就是什麼?”
“挑逗。”終於在腦海裡找到一個適當的詞彙來形容,她為自己擦了把冷汗。
挑逗?咳咳,蓮微咳兩聲,不禁莞爾,“最上,你到底明不明白什麼是挑逗?”最少要像他上次在廚房裡做的事那樣,而他對七倉那個小女孩所做的,充其量不過是誘惑罷了。想著,他忽然抿起唇角,窗外的車燈一圈圈掠過,對映在他的薄唇上隱隱勾勒出淡淡的流華,那感性的唇上彷彿有著某種無以名狀的氣息在躍動,讓周遭的一切黯淡,而唇的顏色卻鮮活起來。
“也許,我真該教教你。”
心臟忽然一頓,京子感覺到空氣都緩緩地被抽走,她和怨京都有些難以呼吸,她一時惶然無措地不知道如何反應——敦賀先生到底……到底在說什麼……上次也是這樣,把她壓在身下問她有沒有接吻的經驗然後說要教她什、什麼的,那不管怎樣也是演戲吧?可現在……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青梅竹馬,聽起來的確是個不錯的稱呼。”
嗯?京子覺得已經完全捕捉不到敦賀先生和她的共同語言,“敦賀先生,你在說些什麼?”她沒有聽懂。
“沒什麼,我說謝謝。”
“謝謝?”他剛剛明明不是這麼說,當她是傻瓜嗎?
“你能想到幫我開慶祝會,我很高興。”他轉過頭來,禮貌地微笑。
有點疏遠。
京子突然覺得這個笑容比起敦賀先生平時虛假的紳士笑容和真實的高階微笑都來得讓她不舒服……
“最上,到了。”蓮停下車,但卻沒有看他,只是平視著前方。
京子越來越覺得不舒服,尊敬的前輩突然對自己態度冷淡,任誰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