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呢,你只是嚷嚷著要回來,所以就送你回來了。”
長長吐了口氣,不破抬頭伸展了下微酸的頸骨,就在想要再說什麼的同時,聽到身後輕聲的補充。
“不過……”
不破立起了耳朵。
“你還一直呢喃著兩個名字……”不,或者說,前一個是呢喃,後一個是咬牙切齒比較貼切,可是前一個名字還可以理解,後一個……為什麼兩者會相提並論呢……
這次不破沒有追問下去,他覺得他知道答案。
頭一次看到不破如此深沉地在思索些什麼,祥子靜默地陪在他身後。
她知道,不破還是個孩子而已。
孩子說過的話,從來都不做數。無論是當初說他只是把京子當作他的傭人,還是當初說喜歡她這樣的女人。安藝祥子已經不是會輕易相信男人所說的甜言蜜語的少女稚齡了,何況說這些甜言蜜語的人,還是個孩子?
不過,她確實喜歡不破。
喜歡這孩子桀驁不馴,才華橫溢又自信滿滿的樣子,帶點孩子氣的撒嬌,偶爾耍的小脾氣,讓人不由自主地關心他,情不自禁地想幫著他……也許,這是激起了她的母□?每個女生心裡都會有的情結,她亦然。
但是她並不想像個姐姐或者母親一般,教導或是干涉他的決定,她是他的經紀人,是他的女伴,除此之外,任何多餘的身份都沒有必要,也許還會踩到他的“尾巴”。她喜歡看不破的無拘無束,至於是錯是對,也要讓他自己去摸索才能感觸更深,銘記更牢吧?
輕輕環抱住他日漸寬厚的背脊,給了他一個最真切的依靠。
☆ ☆ ☆
事情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一趟米蘭回來之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京子並沒有馬上回不倒翁。
她伸手摸摸臉,生怕此刻面頰再次烙上了“失敗者”的印子,不想再讓老闆和老闆娘擔心。她提前在街角下了車,在夜色的撫摸下一步步走回不倒翁。
冬天果然已經到來,竟然有點冷。
雙手摩挲著肩頭的羊絨大衣,為何感覺擋不住迎面來襲的夜風寒氣?此刻的心底出奇得平靜,靜得連她自己都不可思議。
從發現了自己對於不破真正的意義之後到現在,轉眼也快一年了吧?直至此時還能回憶起那時候撕心裂肺的痛楚,那種自小到大的信仰被打破的無法釋懷的怨恨,催促著她走上覆仇的演藝之路。她脫下了那個“青梅竹馬新娘”的外衣,開始學會為自己打理和著想,自己的身體裡想必住著頑固的“掘地蟲”,任何事情都要窮根究底地對待,這也許是她的幸運,這樣的毅力讓她一直走到了現在。原本以為藉此更可以摒棄其它,專注在復仇之路上,再也不會有愛人的思想,也再也體會不到愛人與被愛的幸福……
原來就算是裝傻,也是無法阻止它的成長的,即使不去呵護,不去關心,不去付出。
某一種程度上,這就好像曾經尊不破為信仰的自己呢,低下頭牽起一抹淡淡的笑,一味地想要給對方什麼,不考慮對方想不想要,即使自己還什麼都得不到,但只要是他就可以……只要自己對他還有價值就可以……可是她真的是這麼想的麼?笑容漸漸顯得自嘲。如果天平真的可以永遠向一方傾倒,她也不必因為聽到自己對他的真正價值之後開啟了怨念之鎖……
所以,現在在自己心裡成長的“愛”也一樣。
總有一天,它也會或許因為被忽視,或許因為得不到回報,而崩壞吧?
扼殺了它成長的空間,就是不想讓它佔據,恐懼它的成長,就是因為怕它凋零的那一刻把養分都帶走。
可是無形之間它還是日漸成長,一直到今天——
她終於不得不正視它的存在。
最上京子不會再被任何困難打倒!
哪怕是曾經打敗她的敵人!她這麼信誓旦旦地跟自己保證,因為她今非昔比。
這一次她沒有再耗費十幾年的年華,沒有夢想再做灰姑娘,這就是自己給自己的最好安慰。
——不過,為什麼要安慰?
十字路口的黃燈一閃一閃,單調地閃爍著。
安靜的十字路口。
[你是,因為,我喜歡你。]
[同一家事務所而已,千鶴小姐忘記了?]
好吧,都不去在意吧!
她大大吐出一口氣。
這樣的調節夠了,她不再是那個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哭的“最上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