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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 act78 小澤瞳

在這一片黑色構成主旋律的空間裡,所有的元素,都嵌入了悲傷的音符。

廳堂的正中央,擺著一個巨大的黑白肖像,兩側擺滿了荷花燈、鮮花和水果。

主廳裡迴盪著法師單調的誦經。

銀色的長髮在頸後被束上一個規矩的結,髮尾隨著男子的鞠躬而輕微搖擺。

男子及其身邊的女子向兩邊的家屬鞠躬完畢,又最後向中央的遺像端正地鞠了一躬,隨後安靜地離去。

告別儀式結束後,出了靈堂,他們靜默地走到了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邊上插著一個白旗,上書“淺野家式場”的字樣。

男子突然停下了腳步。

“……剎夜?”

“……不,沒事。”四楓院剎夜扶著額,似乎在調整自己的情緒,許久沒有再開口。

“……逝者已矣,節哀吧。”看到這麼多日以來都在隱忍的他,頭一次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女孩並不知道說什麼好。“鬼雨也不希望看到你們從此消沉下去……不是嗎?”

“奏江。”四楓院剎夜垂首,拉著琴南奏江慢慢地順著林蔭道踱著:“早在他病重的時候,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可是誰都沒想到……這麼快,這麼突然……人的生命……很脆弱。”

琴南奏江低低嘆息了聲:“這樣說未免對不起鬼雨,他在那樣的重病下,還堅持了半年樂隊的工作……他一點也不脆弱。”

聞言,剎夜原本憂傷的眸子,融進了苦澀的笑意:“……他很堅強,如果是我,也不一定能做到……”

似乎並不認同剎夜的自我貶低,奏江站住腳,認真地看著他:“如果你做不到,早在這個傷之後,你就再也不可能回到樂隊的舞臺。”說話的同時,她捧起四楓院剎夜的手,往常的那隻手,總是纏繞著黑色的絲帶,引發無數樂迷猜疑的神秘裝飾,今天竟然沒有出現。

那本該是一雙修長好看的,彈鋼琴的手,可是如今,上面滿布駭人疤痕。

糾結在一起的疤痕一路蜿蜒,深入了袖口,隱匿了蹤跡。

“這不一樣……即使不能再彈琴,我還健康地活著。”

“而且,你還成為了Azrael的靈魂核心。”奏江補上一句,繼而,似乎想轉移剎夜的注意力,她故作求知地問:“我還是想知道……這個傷疤,到底從何而來。”雖然是轉移注意力,但是琴南奏江的內心其實真的一直對這個疤痕很在意,它是剎夜人生的轉折點,他卻從沒有提起過。

停頓了許久,四楓院剎夜清秀的面孔上,閃過一絲回憶的痕跡。

“……是在……紐約的一場大火。”

“紐約?”

“嗯,那時候……一個朋友不顧我的勸阻,點燃了一場大火,為了阻止他,我也不小心被燒傷——手部神經受損,所以無法再靈活地彈琴。”他安靜地敘述著,“如果沒有受傷的話,也許你今天看到的四楓院剎夜,就不是在Azrael樂隊,而是在維也納的樂堂。”

“你恨他麼?”

“恨?”剎夜抬起下巴,望著林蔭遮蔽的天空,躊躇了片刻,又否定地搖了搖頭:“沒有這種感覺。”

“為什麼,難道不是他摧毀了你的理想嗎?”為自己的心上人感到憤憤不平,琴南奏江有點不服地反問。

“起初,是有一些不甘心。”他牽起她的手,復又往前走去:“於是我們斷絕了交際。這麼多年過去了……也許是心境改變的關係,也許是現在的我並不失敗——真的再回想起來,也就釋然了。畢竟……他也是個……可憐人。”

生存在真正命運深淵的……可憐人。

敦賀蓮張開了眼睛。

“怎樣都無法阻止的話,不如不去阻止。”他寬大的手掌自然的垂落著,不斷地張開合攏,像是要抓住什麼,卻又不得不放開,可是他在一步步走向面前的女人,那無法抑制的腳步,每一步都有千斤的重量。

“求你……放過我……”面前的女人脆弱著搖著頭,不斷向後避讓著,“就算阻止不了,我也不會讓它發生——”

他笑了,高傲如蓮,落寞如風。

伸出手,向著女人,那隻頎長而蒼白的手,在乾涸的空氣裡緩緩攤開。

白淨的襯擺在風中颯颯曳動,他就站在那裡,彷彿站在宿命與虛空的岔口,形單影隻,寂寥一世。

暮色清溶,時光中偶有嘆息溜走。

像是情人間最溫柔的耳語,輕聲,揚起——

“這場賭局,無論輸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