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吶喊,燈光,都不再存在。
在她的世界裡,唯有無盡的空白。
身邊的人來來去去,而她站在走道的中央,好像有誰招呼她說了什麼,可惜聽不清。腦海裡一張乾淨得沒有瑕疵的臉龐,偏過頭金燦燦的髮絲從額角微垂,嘴角的笑意卻怎麼也爬不進眼底鬱悒狂躁的深潭。
[你能體會到……是什麼感受嗎……]
她體會不到——絕對不可能體會到——明明只是一場戲,他卻已然把自己擺在了兇手位置上的猙獰,在這樣猙獰裡還隱約有一絲絲……自責?
[當兇手……永遠比當被害者……來的幸福啊……]
這句話……本來是池田蒼羽誘導他走上歧路的話——她也一直這麼覺得,可是為什麼經過他的口,卻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然而如果比照著故事走向細細想來,作為水波潛意識代言人的池田蒼羽,也許真正要表達的,正是他所演繹出的那種與期望背道而馳,無以名狀的痛苦吧。
即使成為了兇手,也感受不到幸福的自己。
還是資歷太淺啊……她低頭自嘲。
視線裡的地板上,映照出一個影子。
“喂,最上京子。”
正要與她擦身而過的人影停住,側過身。
“為什麼會是你?”
她問得很模糊,也不期待京子能懂,單純只是一種不甘的情緒作祟。
那女孩向旁邊讓了讓,使得她一眼瞥見走道口晃眼的燈光,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光暈中女孩的輪廓也不再真實,直到輪廓的主人清了清嗓,明朗中帶著委婉的聲線把她的神志喚回來。
“——你也發現了吧?”回答她的,還是一個問句。
……
“想用旁門左道來對付大魔王可是行不通的喔。”女孩伸出食指在唇邊點了點:“如果只論演技的話,他也會為今天的你鼓掌,可是你偏偏要靠踩著他上位,觸及他的底線就不要怪他奪去你的光芒。”
“他說過,演員考驗的,不僅僅是演技——有時候我也捉摸不透他,因為太高深莫測了,所以看起來不可戰勝。”
“不過,”女孩背過雙手轉而一笑:“以打敗他為目標就是了。”
“沒有什麼是不可戰勝的,就算對方是‘敦賀蓮’也一樣。”
丟下似是而非的話語,女孩的背影最後被走道透出的白光湮沒。
為什麼會是她?
……為什麼,還要問呢?
***
“歡迎各位回到《starxstar》的大舞臺!今晚的東京灣畔群星璀璨,無論是當紅巨星,抑或是冉冉升起的閃耀新星,都註定為這場盛筵添姿增彩,讓我們拭目以待,誰會是最終留在這個舞臺上勝利者——!!”
場上休整完畢,導播的鏡頭重新回到了舞臺,兩位主持人也盡職盡責地就表演展開了點評。
“好在有廣告時間,趁著舞臺復原間歇我趕緊去回顧了下上一輪選手的表演,差點就錯過了上臺……”
“太誇張了吧真原!”
“真是半點誇張也沒有好嗎,不得不說該隱君之前的反應實在棒極了,一開始就將陰鬱的主角用了全新的方式演繹,一反常態沒有采用目前主流陰鬱派系的表演模式,而是把角色強烈的自我意識和與之矛盾的反射性迴避態度做了很好的矛盾處理,讓水波青橙這個貫穿全劇的角色更具有靈魂和思考性,尤其在千鶴選手飾演的池田步步緊逼之下,他那一連串人格分裂式的搶白直接宣告了自己主角的地位——”
“說起來也很奇怪,那一段的表演明明是角色池田蒼羽的臺詞,可是由他的嘴裡說出來卻絲毫不見突兀……”
“正是如此!”主持人真原說上了興頭,很快接過話尾:“該隱君正是很好的抓住了劇情的關鍵線索,池田蒼羽和涼月瑤都是水波青橙的意識衍生體,因此男主角本身就存在極其激烈的矛盾人格,利用角色優勢即使充滿攻擊性地搶白也毫無違和感!”
“是的,反觀池田蒼羽的飾演者千鶴紗音,形勢不容樂觀,在該隱君展示了他的攻擊姿態之後,千鶴選手完全喪失了原先的主動權,只有一味生硬淪為該隱君的對戲工具,氣勢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這就是新人和老手的差距吧!”同臺的主持人池間龍也對此也忍不住有話要說。“不過也有種說法,優秀的老手能夠成功帶動搭檔的發揮……”
“不不不,這點你就錯了!”臺下嘉賓席上,再次作為評審的黑崎潮大大咧咧打斷了主持人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