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子走進社長室的時候,氣氛很凝重。
羅利一反常態不再身著奇裝異服,而是一件正常不過的西裝。
她四下裡望了望,沒有看到預想中的人,但發現椹武憲也坐在沙發上,和社長正討論著什麼,神情激動。
他是如此專注,以至於京子進來的時候,社長和他的對話還未停止,他們誰也沒注意到。
“我不贊成,就因為這樣的理由就放棄她,太可惜了!”
“凡事都有規矩,是我們先破壞了規矩。”
社長的回應有板有眼,完全沒了平日嬉笑的調調。
爭論的內容讓她心驚,雖然她想了解更多,但出於禮貌,京子還是輕喚了聲:“社長,椹先生。”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她。
京子微微點頭致歉:“對不起,我敲過門了,但是沒有回應,門沒關,聽到你們的聲音就進來了。”
“沒事,你來得正好。”羅利在偌大的沙發上張著雙臂倚著,氣勢逼人;“你坐。”
她侷促地走到社長對面,椹先生的旁邊,坐下。
“椹先去忙吧,我和她單獨談。”
“社長——”
“去吧。”
不是沒見過社長嚴肅的時候,可是關乎自己的去留這個說法讓京子惴惴不安,她知道一切源於昨天“那個人”說的那句“必要的話,會親自和社長談談”,看來她不知何時已經談過了,只是不知道用了什麼藉口。京子雙膝併攏坐得筆直,不自覺地垂首,害怕即將到來的噩耗。
“你當初說,”社長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該不該重複那句話:“‘無論在哪裡,無論在做什麼,都不會有人在乎’,是事實嗎?”
京子聞言抬頭,想起了初來LME時的自己,以及那時說這句話的自己,有點苦澀地笑了下。
“我相信我的演技絕對騙不過您。”她沒有正面回答,卻給了個顯而易見的答案。
羅利嘆了口氣:“我知道,但是顯然現在劇本不是這麼寫。”
“欸?”
“那個你覺得不會在乎的人,找到了我。”
果然。京子在心中暗拊,咯噔的一聲繃緊了心絃。
“她要你退出LME。”
京子沒有多作其他表情,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你不意外?”
“她先來找過我。”京子的目光透過社長,看向大樓的窗外,社長室的對面大樓是全玻璃立面的建築,此刻在日光的照耀下清晰反射出LME大樓的招牌。
LME——想一想,來到這裡也一年了,時間真快。
羅利不再問下去,他直起了身走到吧檯邊,給自己倒了杯京子不知品名的酒。早上10點,這個世界正在甦醒一步步走上它的既有軌道,而京子感覺她的生活反其道而行逐漸脫軌。
因為社長的沉默,京子憋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她不能決定我的生活。”
羅利抿了一口,“感情上來說,是的。”
“感情上……”
“你未到可以自主決定的年齡。”他提著酒杯慢悠悠走到落地窗前,留給京子一個背影:“如果真如你所說,她是個不負責任的母親,我也不願意你被她束縛——但,據我瞭解,撫養的義務她確實有盡到。這點我們無從反駁。”
義務……他是指那些冷冰冰的生活費嗎?
“既然如此,她依然是你的法定監護人,你還未成年,如果她不同意,你與LME的合約就無效,你在成年前也無法繼續從事藝能界的工作。”
……
……
什麼意思?
哈——哈?京子驀地站了起來,也就是說,她從一個棄子變成了有主的棋子進而失去了自由?!
“如果繼續讓你留在LME的話,我們要承擔法律責任。”
“社長——”
“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也和你的母親爭取過,承諾過,我告訴她你所具備的天賦,你可能有的光明未來,但是……她似乎對藝能界很排斥。”
她的拳頭微微攥緊。
似乎是安慰,羅利側過頭盯著京子,“其實你可以等,只要三年,三年後——你就自由了。”
“不可以!”她死死地閉著眼睛,握拳的指節已經發白。“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已經再找不到什麼言語能形容她此刻心中的感受,彷彿靈魂被人套上了枷鎖,從自己的軀殼中被無情的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