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道奇微笑道∶〃宋兄刀法令我想起莊周所云的材與不材之間。材與不材,似是而非也,故未免乎累。若夫乘道德而浮游則不然,無譽無毀。一龍一蛇,與時俱化,而不肯專為;一上一下,以和力量。浮游乎萬物之間,物物而不物於物,胡可得累耶!〃
寇仲聽得心中一震,所謂材不材,指的是有用無用,恰是天刀有法無法,無法有法的津義,但此仍不足以形容天刀的妙處,故似是而非,未免乎累,只有在千變萬化中求其恆常不變,有時龍飛九天,時而蛇潛地深,無譽無毀、不滯於物,得刀後而忘刀,才可與天地齊壽量,物我兩忘。逍還自在。
寧道奇說的是宋缺,其實亦是他自己的寫照。
正因兩人均臻達如此境界,始能拼個旗鼓相當,勢均力敵。
宋缺主攻。寧道奇主守。
誰都不能佔對方少許上風。
勝敗關鍵處在寧道奇能否擋宋任的第九刀。
宋缺欣然道∶〃難瞞道兄法眼,宋缺亦終見識到道兄名懾天下的散手八撲,其津要在乎一個'虛'字,虛能生氣,故此虛無窮,清淨致虛,則此虛為實,虛實之間,態雖百殊,無非自然之道,玄之又玄,無大無小,寇仲聽得心中一震,所謂材不材,指的是有用無終始不存。〃
寇仲心中佩服得五體投地,兩人均把對方看個晶瑩通透,不分高下.戰果實難逆料。
寧邊奇哈哈笑道∶〃尚有六刀,宋兄請!〃
第九章 九刀戰約
陰顯鶴和徐子陵在沒有燈火的廳堂會合,外面的漫無風雪稍歇,轉為綿綿雪粉。
陰顯鶴搖頭道∶〃沒有人!唯一的解釋是紀倩帶同閻府婢僕出門遠行,不過衣櫃內空空如也,即使出門也不用如此。〃
徐子陵道∶〃我看紀情是喬遷別處,本掛在牆補壁的書面一類的東西均不見哩,傢俱則原封不動。〃
陰顯鶴在一旁坐下,昔笑道∶〃又會這麼巧的,不著我重回上林苑間個清楚明白。〃
徐子陵在他旁坐下,搖頭道∶〃這隻會啟人疑竇,肯花錢也沒用,上林苑的人應不敢洩漏紀情的新居所在,待我想想辦法。〃
他腦海中閃過不同的人,首先想到李靖,他或者不會留心紀情的去向,但只要他使人調查,怎都會有結果。可是現時情況微妙,他要透過李靖見李世民是沒有選擇的一著,但其他事則不宜牽涉李靖,因私通外敵乃叛國大罪。
他又想到榮達大押的陳甫,可由他使人去查探,亦不妥當。
不妥當。
最後靈光一閃,道∶〃我有辦法哩!〃
寇仲看得大惑不解,自動手以來,寧道奇一直姿態閒適自然,忽然風格大改,兩手箕張,手如鳥啄,擺出架式,雖然優美好看,終是落於有力,不合他老莊清淨無為的風格,且主動請宋缺出招,更似有違他的作風。
而出奇地宋缺不但沒有再作躁控全域性似的搶攻,而是把遼指寧道奇的刀回收,橫刀傲立。
宋缺嘴角飄出一絲充盈信心的笑意,道∶〃道兄勿要客氣禮讓!〃
〃寧道奇哈哈笑道∶〃好一個宋缺!,倏地振衣矚行,兩千化成似兩頭嘻玩的小鳥,在前方鬧鬥追逐,你撲我啄,鬥個不亦樂乎,往未缺迫去。
〃宋缺雙目奇光大盛,目光深注的凝望幢在胸前的天刀,似如入定老憎,對寧道奇出人意表的手法和奇異的進攻方式不聞不同。
寇仲卻是倒怞一口涼氣,心想若換自己下場,此刻必是手足無措。
當日寇仲初遇寧道奇,對方詐作釣魚,一切姿態做個十足,模仿得維肖維妙,令寇仲疑真似假,志氣被奪,落在下風。此時始知這種虛實相生的手法,原來競是八撲中的一撲。
寧道奇臉上現出似孩童弄雀的天真神色,左顧右盼寧道奇臉上現出似孩童弄雀的天真神色,左顧右盼的瞧著兩手虛擬的小鳥兒騰上躍下,追逐空中嘻玩的奇異情況,寇仲且感到有一株無形的樹,而鳥兒則在樹丫問活潑和充滿生意的鬧玩,所有動作似無意出之,卻又一絲不苟,令他再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何為虛?何為實?
兩丈的距離瞬即消逝。
忽然間兩頭小鳥兒多出個玩伴,就是宋缺天下無雙的天刀。
直至雙雀臨身的一刻,宋缺往橫移開,拖刀疾掃,兩鳥像驚覺有敵來襲般狠啄刀身,拉開激烈鏖戰的序幕。
兩道人影在五百羅漢環伺的白石廣場中追逐無定,兔起仍落的以驚人高速閃挪騰移,但雙方姿態仍是那麼不合乎戰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