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來到街上,走沒十來步,忽然後面多出個人來,赫然是石之軒,心叫不妙。
石之軒趕過他時淡然自若道:〃隨我來!〃
徐子陵心知肚明他佔盡優勢,正牽著他們的鼻子走,那敢說不,追在他後方,朝城東南方穿街過巷的走著。
石之軒放緩腳步,讓他趕到身旁,漫不經意的道:〃開啟始我便曉得你們在騙我,破綻在你們絕非用這種手段去對付敵人之徒。兼且師妃暄恰於此時抵長安,顯是為配合你們,我敢肯定你們早和李世民結成盟的,欲助他登上皇位,石某人有猜錯嗎?〃
徐於陵心中再嘆,今趟石之軒來不是為找人閒聊,而是狠下決心置他於死。因而故意說出這番話,令徐子陵只剩下一個殺人滅口的選擇,故而不會開溜。
徐子陵晉人井中月的至境,整個人空靈通透,生出無所不知,又是一無所知的奇異感覺,曉得在石之軒的龐大壓力下,自己的境界再作突破,微笑道:〃邪王可知寇仲最想見識的,非是李世民的支甲騎兵,而是稱雄字內的突厥狼軍,那是他夢想遇上的一場戰爭,一場可決定中土命運的大戰。塞外聯軍南侵之勢已成,只差何時離弦而發,縱使所有人肯罷休,頡利必不肯罷休,此戰不兔。邪王可體諒我們目前的處境嗎?〃
石之軒訝道:〃子陵竟開口向我求情?〃
徐子陵笑容轉澀,道:〃因為我感應到邪王心中的殺機。〃
石之軒默然止步,前方有座小橋,渠水穿流其下,朝東南方由江池方向流去,徐子陵這才醒覺身在普陽裡。
橋下隱見小艇,愈令他感到石之軒殺他之心的堅決,眼前的事是他早有預謀的。
石之軒要在曲江池隱蔽的林野區下手,免招來唐軍干擾。
石之軒唇角逸出一絲笑意,柔聲道:〃寇仲欲想令頡利絕了人侵中土的野心,必須勝得漂漂亮亮的,與突厥狼軍打一場原野大會戰,而不是長安城一隅之地的攻防戰,子陵明白嗎?〃
夜空黑雲積聚,似在醞釀一場暴雨。
石之軒的識見確是高人一等,更明白寇仲英雄了得的性格,知道最後的局面,只能是寇仲與頡利的公平對決,打一場全騎兵的生死大戰。
徐子陵淡淡道:〃正因明白此點,所以我們必須以最強大的陣容,一支包括大唐軍、少帥軍和宋家軍津銳的雄師,去迎擊塞外史無前例的龐大勁旅。〃
石之軒哈哈一笑,道二子陵登艇後,我們盡有閒聊的時間。〃
徐子陵知石之軒殺他之意仍是堅定不移,此戰難免,心中卻是絲毫不懼,因曉得那樣只會壞事,而唯一保命之法,是自己必須保持於井中月最巔峰的狀態下。
小艇從橋底緩緩開出,在暗黑的寬敞河渠順流滑行。
石之軒神態悠閒,道:〃你們和伏騫有什麼交易,因何他肯助你們脫身,於他的立場,最佳的情況莫如頡利因人侵中土致元氣大傷,統葉護即乘勢攻佔頡利的土地,伏騫則趁統葉護無暇他顧的良機,兼併党項。〃
徐子陵差點津神失守,石之軒因與——聯成一氣,耳目回覆靈通,對他們更具威脅。
正如寇仲所言,他們總不能每天求神拜佛希望石之軒高抬貴手不要破壞他們的大計,想到此點,他首次生出殺石之軒之心,假如他仍沒法說服石之軒。
石之軒躁艇前進,深不可測的眼神全不旁視的盯著他,瞧他的反應。
徐子陵坦然道:〃那並不算交易,只是互相幫忙。我們會為他把雲帥迫離長安,此外的事由他自行處理。〃
石之軒欣然道:〃子陵令趟誠實坦白,是否對石某人動了殺機?〃
徐子陵思索道:〃我相心什麼並不重要,那只是在壓力下力謀自保的正常反應。我並不明白邪王,你老人家不是說過沒有什麼事情比青璇更重要嗎?可是你的行為卻不符合此點。〃
石之軒仰望黑壓壓令人心情沉重的夜空,不答反問道:〃子陵認為寇仲有多少成機會,能在平野的正面交鋒下,擊敗在這型別戰爭中所向無敵的突厥狼軍。今趟可非像當日奔狼原之役,頡利是傾全力而來,而突利將會站在頡利的一方。〃
徐子陵道:〃我只可以說對寇仲是信心十足。此戰將為寇仲最沉重艱鉅的一戰,亦只有這個方法,可把狼軍對中土百姓的傷害減至最少。〃
石之軒目光回到他臉上,神光劇盛,沉聲道:〃即使有你們全力扶助,在李淵的禁衛軍、李建成的長林軍和突厥高手的支援下,李世民在長安根本沒有反擊的能力,你們因何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