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道:〃這叫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里。唉!練童子功的男人,算是什麼傢伙。〃
沙福忍不住問道:〃莫爺為何要練這種功夫,是否真不能破身?〃
寇仲搭上他的肩頭,頹然道:〃這要老天爺才曉得,但師父這麼說,你敢去搏嗎?一個不好,變成四肢癱瘓,難道叫韋正興來救我?〃
沙福駭然道:〃那莫爺千萬不要嘗試啦!〃
寇仲心中好笑,道:〃我要回房練童子功,練少半晚都不行的。〃
說罷逕自回房。
甫抵門外,心中忽然升起奇異的感覺,一時又捕捉不到確切的跡象。
心想難道是自己杯弓蛇影,疑心生暗鬼。
在推開房門前,他運功細察房內的動靜,肯定沒有人潛伏其中,這才推門入內。
侍婢給他點燃了外進小廳的一盞油燈,佈置清雅的小廳予人溫暖舒適的感覺。
內進的臥房與外廳被一道簾子分隔,裡面黑沈沈一片。
寇仲凝視簾子,低喝道:〃誰?〃
〃卜〃的一聲,外廳唯一的油燈熄滅,全屋陷進漆黑裡。
異變突起。
第六章 運勢逆轉
扮回嶽山的徐子陵,在橫街小隨意漫步,估計雷九指該返抵東來客棧,才緩步回棧。
時值隆冬,天氣嚴寒,如此深夜,街上人車疏落,猶幸不時有爆竹聲從里巷深處傳出,加上家家戶戶掛上彩燈,才不至清冷孤寂。
明早見到李淵,究竟怎樣入手和他說話?他不能不把自己放在嶽山的立場去想,以嶽山的性格作風,絕沒有興趣去理會李閥的家事,唯一的興趣就是把石之軒碎屍萬段,自己亦只能從這個角度向李淵痛陳利害。
自己究竟該否去見李淵?這其實是個更大的問題。嶽山生前從不求人,直到自知內傷永無痊癒之望,才到碧秀心小谷外結廬而居。嶽山每在遺卷中提到碧秀心,語氣都透出尊敬的味兒,其中絲毫不牽涉到男女之情。論歲數,嶽山可作碧秀心的父親有餘。
思量間,他早經過西市,來到躍馬橋的西端,寒風呼呼吹來。
石橋上有人正憑欄俯視下方流過的永安渠,此人身穿儒服,外披錦袍,身形高挺筆直,瀟灑好看,兩鬢帶點花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詭奇氣質。
他的目光卻是寒如冰雪,似是不寒任何人類的感情,按在橋欄的手晶瑩通透,像蘊寒著無窮的魔力。
徐子陵打從背脊冒起寒意,腳步卻不停的走上躍馬橋的斜坡。
他倒希望白天在橋旁站崗的衛士仍在,那他就不用面對這魔門最可怕的邪人。
第一眼看見此人,他立從對方有幾分酷肖石青璇的臉相,認出他正是『邪王』石之軒。
對方這麼突然出現,是務要置他於死地,不容他這嶽山破壞他的大計。
徐子陵倏地立定,雙目厲芒大盛,冷喝道:〃好!你既肯自動送上門來,可省去老夫不少工夫。〃
石之軒的目光仍凝注往橋下長流不休的河水上,深深嘆息一聲,冷酷的眼神忽然生出變化,露出緬懷回憶的神情,語氣出奇的平靜,似在自這自語的道:〃秀心是怎樣死的。〃
徐子陵暗叫不妙,他只是從師妃暄中曉得碧秀心是因讀了石之軒的《不死印卷》致減壽早夭,但真正因何事過世,連真嶽山都不知道,因為嶽比碧秀心更先行一步。
人急智生下,徐子陵冷笑道:〃恁多廢話,你自己做過甚麼事該心知明,動手吧!讓老夫看看你的不死印法厲害至何等程度。〃
石之軒仰首望往天上明月,目光又變回無比的冷酷無情,淡淡道:〃你的換日大法對石某人來說只是小孩兒的玩意,嶽山你錯在前來長安,否則你該還有再次在『天刀』宋缺手上多敗一次機會。〃
徐子陵尚未有機會回答,眼前一花,石之軒來到眼前五尺許處,兩手變化出難以捉摸的奇奧招數,往他攻來。其速度之快,身法之詭異,連雲帥也要遜上一籌。
燈火熄滅時,隔開內房外廳的竹簾子往上揚起。換過是別人,定會以為敵人從房內穿簾而來,先以指風掌勁一類的方法把燈火摧滅,然後再施突襲。可是寇仲卻曉得這全都是掩人耳目的手法,對方到這一刻才穿窗而入,偷襲自己。
寇仲到今時今日,武功已臻宗師級的境界,誰要偷襲他而不令他生出任何警覺,根本是沒有可能的事。所以此人能使寇仲摸不準他的位置,實極端了得。
寇仲再無暇去想身分被揭破的問題,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