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骨碌碌地打轉,一看就知道他肚子裡的壞水又開始冒泡了。
玄澈看了好笑,道:“沐羽,你又在想什麼了?”
“我在想新年要怎麼過啊。”玄沐羽帶著回憶的口吻說,“我記得我小時候,除了初三晚上要和大臣們一起享用晚宴以外,我們這些皇子皇女們都會聚在一起看戲、聽曲、觀看雜耍,要麼就是幾個兄弟湊在一起打打鬧鬧,那時候新年就是我最期待的日子。後來長大了,兄弟相殘,也就沒這份心思了,到了新年有的就在外地回不來,在京城的也未必能聚一塊,我這個太子就和父皇參加晚宴、看戲、聽曲。後來父皇去了,我做了皇帝了,那時候楓兒還在,但是她不喜歡這裡,到了新年也不願意陪我,我就一個人辦晚宴、看戲、聽曲。在後來楓兒也走了,我對過年也沒什麼興趣了。然後是你出生,長大,到現在……”
玄沐羽漸漸沒了聲音,他的目光似乎穿透地面落在了很久以前的時空中,摻雜了些許落寞和感傷。
玄澈第一次聽玄沐羽提起以前的事,也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如此黯然。
出生在皇家的孩子註定不可能擁有一個單純幸福的童年,像玄沐羽這樣天生聰慧的更是逃不出這命運。以前玄澈聽聞玄沐羽從十一歲起就跟隨他的父皇南征北戰,戰功卓絕,可以說在南北統一之前,大淼一半的天下都是這個男人打下並且守住的,就在這樣生死一刻的同時,他還要防備來自兄弟的攻訐,其中的艱辛隱晦又豈是玄澈這樣從小就被皇帝守護著的人能體會。
玄澈不由得心疼,上前擁住玄沐羽,卻無言以慰。
但玄沐羽也只是小傷感了一下就平復了,最黑暗的年代都過去了,現在享受幸福的時候卻鬱鬱寡歡,那太說不出去了。
玄沐羽順勢將玄澈攬進懷裡,親了一口,嘿嘿笑道:“澈,今年新年要怎麼過?”
玄澈沒什麼特別的想法,只問:“你覺得呢?”
玄沐羽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興奮道:“我們出宮好不好?”
“出宮?”玄澈考慮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不過出宮做什麼?”
玄沐羽笑得像個孩子:“我記得我小時候有一年出宮,看到外面的廟會很熱鬧,很久沒去了,也不知道現在如何,我們就去逛廟會吧!”
90、廟會
廟會大概是在東漢末年出現的活動,那時候佛教傳入中原,而道教也開始成型,於是兩派宗教為了爭奪信徒就組織了一些宗教活動,比如在寺、觀中舉辦道場,坐等信徒俗眾前往齋戒聽講,頂禮膜拜。這時寺廟和道觀往往佔地廣闊,擁有大片廣場式的空地,於是漸漸就有民間的各種社、會組織主動前往集會助興,順便擺攤設點。如此發展下來,寺廟、道觀場所便逐漸成了以宗教活動為依託的群眾聚會的場所了。
不過這時的廟會和後世那樣民間商業貿易繁華的場景還是有所差別,這時候的廟會仍偏重於祭神賽會,商品交易這一塊內容還略顯薄弱。
即使這樣,廟會依然是大淼百姓生活中極為熱鬧的活動之一。
臨澹有一廟一觀最為出名,分別是福隆寺和太微觀。淼朝對宗教的態度是“三不”:不扶持、不打壓、不理會。佛教作為外來宗教總是會吃虧一點,所以,福隆寺的地位比不上太微觀。但佛法和道法不同,道講的是清靜無為超脫出世,而佛法雖然最終目的也是出世,但在追求的過程中卻是“入世”的,再加上佛道兩者在建築風格上的不同,所以在廟會的時候,反而是福隆寺更熱鬧一些。
玄沐羽和玄澈要去的就是福隆寺的廟會
兩人換了百姓穿的衣服,帶上了小梅花、玄恪、森耶、德鄰和林默言,在初二一大早,出宮去了。
“父皇,父皇,街上好多人哦!”
玄恪看著外面人潮湧動不由得興奮地嚷嚷起來。他是第一次出宮,小孩子心性,坐在馬車裡趴在窗子上不住地向外張望,任冬日的寒風吹得他小臉紅撲撲的也不覺得冷。
“寶寶,彆著涼了。”
玄澈笑著給玄恪戴上一頂毛茸茸的熊皮帽子,這才讓繼續張望外面的熱鬧。
玄沐羽雖然不像孩子那樣四處張望,但也是滿臉的期待。
小狐狸還蜷在玄澈懷子睡著,前幾日它聽說要出宮逛廟會的時候很是高興,可是它晚上要照顧花草,一天也馬虎不得,今天早上起不來,到現在還十分睏倦。玄澈沒有吵醒它,只是將它抱在懷裡帶了出來,一路上任它繼續補眠。
馬車從皇宮駛出,不過多時,便到了福隆寺所在的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