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了。或許有一天……誰知道呢?我可以慢慢等待。”
“但是,你和女人極少交往!”
“我有我的朋友,你別擔心,媽媽。儘管愛之火沒有在我身上燃燒,但是,一個男人在世界上有許多工作可做。內蒂是我生活、命運和美的化身,無論過去、現在和將來。別以為我失去得太多了,媽媽。”
(因為,在我內心深處,我告訴自己事情總會有結果的。)有一次,她突然提出一個問題,使我感到很詫異。
“他們現在在哪兒?”她問。
“誰?”
“內蒂和他。”
她已經逐漸觸探我的思想深處。“我不知道。”我簡短地說。
她皺縮的手恰好顫顫巍巍地觸到我。
“這樣更好!”她說著,似乎在堅持著什麼。“的確……這樣更好。”
她顫抖的聲音一下子把我帶回到那段難以忘懷的日子裡,把我帶回到以前那段充滿了抗爭的日子。……她說話的聲音在
我的心裡掀起一種強烈的逆反情緒。
“我懷疑的正是這事兒。”我說。忽然,我覺得我不該再跟她談內蒂了。於是,我走開了。
過了一會兒,我又走回來和
她談別的事。我手裡握著一束黃水仙花送給她的。但是,我並不總是和她在一起過下午。當我對內蒂的刻骨銘心的思念湧上心頭時,我就會獨自去走走,或是去騎腳踏車。後來學騎馬使我有了新的興趣,也使我的思念得到了緩釋。當我發現自己處於十分憂鬱的狀態時,劇烈的運動對我大有好處,當我對騎馬感到厭倦時,我就支學開飛機。我可以駕駛飛機飛過豪斯梅登山。……但是,至少每隔一天我就與母親一起度過。我想我當時把三分之二的下午都給了母親。
新時期開始,許許多多上了年紀的人由於患病、虛弱而安然去世的時候,按照我們新的風氣,安娜作了我母親的女兒。
她是主動要來照顧我母親的。從偶然的接觸和她在花園裡對我母親的照料中,我們已對她有所{奇書qisuu手機電子書}瞭解。她是一位非常好的姑娘。當世界糟糕透頂的時候還沒有忘了讓這樣的好姑娘到世上來。
在那個黑暗的時刻,她是充滿爾虞我詐、仇恨和不信任的社會中埋放的一劑防腐劑。她懷著默默的執著,堅定地從事平凡無需報達的工作,像女兒、護士、忠實的僕人一樣去幫助別人。
她比我整整大三歲。初次見她,我覺得她相貌平常。她的個子不高,紅光滿面,十分健壯;一頭淡紅色的頭髮和濃濃的金色眉毛,褐色的眼睛。但我發現她說話的聲音帶著動人的歡樂。她那雙佈滿斑點的手總是樂於幫助他人。
最初,她就是一個裹著藍衣服,圍著白圍裙的好心人。她在我母親躺臥及後來死去的那張床後面的陰影裡徘徊走動。她會主動地估計到母親某些微小的要求,使別人感到舒服,母親為此總是報以微笑。時常,我會從她的舉止蠅發現一種美。我發現了她不知疲倦的仁慈的美德,溫柔體貼的同情心,極為豐富動人的嗓音,以及體貼待人的簡短的話語。
我清楚地記得有一次,當她鋪完床罩走過時,母親用她好極其瘦弱的手輕拍著她結實而佈滿黃斑的手。
“對我來說,她是個好姑娘。”有一天母親說,“一個好姑娘,就像個女兒。……我從來就沒有女兒……真的。”她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你的小姐姐死了。”我從來沒聽說過我曾經有過姐姐。
“11月10日。”母親說,“二十九個月零三天。……我哭啊,哭啊!這是在你出生之前。過去那麼久了,而那場面好像就在眼前。那時,我還年輕,你父親人很善良。可是,我可以看見她的手,她那雙可憐的小手。……親愛的,他們說了,這會兒……這會兒他們不會讓小孩子死的。”
“不會。媽媽。”我說,“我們現在會處理得更好。”
“俱樂部的大夫沒有來。你父親去過兩次。那兒還有個人,但是得付錢。所以你父親走進了斯威星裡的家。除非他能得到錢,不然他就不來。你父親換了衣服以便能受人尊敬,可是他沒有錢,甚至沒有錢乘車回家,我帶著孩子在痛苦中等待簡直太殘酷了。……我現在在想或許我們本可以讓她活下來。……過去,那個悲慘的年代,窮人似乎總是這樣……總是。當大夫終於到來時,他生氣了。他說:‘為什麼沒有早點叫我?’但是,他不覺愧疚。他生氣是因為沒有人回答他。我懇求他棗但已經太晚了。”
她低垂著眼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