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陌所言,李明道不是沒有想過,在凌夏剛剛接任的時候,他們也都勸諫過。然而,李明道細細沉思了一下,最後還是搖搖頭道:“但是目前朝中哪裡去找合適的人?與其交給不放心的人,還不如暫讓凌夏幫朕擔著些。明年朕打算籌劃一場武舉,若能從中選出一些人才來,就可以將凌夏換下來了。”
“皇上,臣有位堂兄文武雙全,一直想著報效皇上……”桑陌早已設想好了一切。他早就明白,如果沒有合適的人選,皇上是不會輕易將凌夏撤職的。
李明道抬起手打斷他的話,心中有些不耐煩了。桑陌他是很信任的,但是桑陌有些小心眼兒他也知道。之前不與他商量就對洪飛揚出手,雖說是為了自己,只怕也有私心吧!據說洪飛揚曾落過他的面子。
而這一次,凌夏也實在太不給他留臉面了。說起凌夏,李明道便想起當初他聽到京城杜氏兵變的訊息,日夜兼程趕回長安,那一身的塵土,那滿臉的疲憊,真的讓他很感動。而且自己讓他兼任禁衛軍統領的時候,他也以同樣的理由推遲過,李明道看得出來,凌夏此人還是很忠誠的。
將自己信任的凌夏換下去,讓桑陌的堂兄接任,李明道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作這種事情?
且不說這樣做皇后和凌夏會怎麼想,桑氏一門,他信任的也只有一個桑陌而已。他可沒忘記之前桑氏可都是跟著杜氏走的。
細想下來,李明道越發覺得還是凌夏可靠,可惜凌夏已經離開了,沒有聽到。
回到披香殿,天都要黑了。雲琳急得在內殿裡團團轉,太監德福一天沒看到夫人,已經有些懷疑了。
看到淩統領抱著夫人回來,而娘娘頭髮凌亂滿臉淚痕,雲琳可被他們嚇得不輕。
“夫人這是怎麼樣了?”雲琳迎上去,發現夫人已經暈過去了,更是慌亂得不行。
凌夏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無需言語,那眼睛裡的殺氣就足以讓雲琳閉嘴。“先打熱水進來給夫人梳洗,等下再準備清淡的飲食。比如什麼枸杞蓮子八寶粥,人參雞汁小粥之類的就好!”
“是!奴婢這就去!”雲琳被凌夏滿含殺氣的眼睛一瞪,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她連忙爬起來,一溜小跑地就出去了。她實在想不明白,那個帶著幾分憂鬱氣質的俊美的淩統領怎麼會紅著眼睛用滿含殺氣的目光瞪著自己。那一刻,她彷彿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熟悉的人,而是一頭兇惡的野獸。
當雲琳端著熱水進來的時候,雲橋已經睜開了眼睛。那是怎樣一雙眼睛啊!彷彿承載著無盡的怒和痛,彷彿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力量。雲琳想不明白,不過幾個時辰,夫人怎麼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凌夏幫雲橋洗了臉和手,又親自動手幫她換了衣服,看得雲琳瞪大了眼睛。夫人和淩統領竟然……竟然是那種關係?
凌夏扶著雲橋坐在床上,拉過錦被將她的小腹蓋好,回頭衝發愣的雲琳一聲怒吼:“還愣著做什麼?夫人的粥準備好了麼?”
“是,奴婢這就下去看好了沒有。”雲琳雙腿發顫,轉身就要走。不知道為什麼,她以前對著太皇太后和皇上都沒有這般恐懼,淩統領這是怎麼了?
“慢著!”凌夏叫住她,想了想才道:“儘量拉擾披香殿的人,無論官女太監,只求衷心,他們喜歡什麼需要什麼,夫人就能給他們什麼。知道了麼?”
“是,奴婢明白了!”雲琳眨眨眼睛,依稀有些明白他的用意。
“要力求衷心,明白嗎?對那些無法確定其忠誠的人,絕不能讓他們探到一點夫的狀況,懂麼?”
“是!奴婢明白了!”這回,雲琳是真的明白了。
凌夏揮揮手讓雲琳下去,低頭看著睜著眼睛卻完全沉浸在憤怒中的雲橋,用力捧著她的臉狠狠地就吻了下去。
雲橋在他用力的啃咬中總算回到現實中,她緊緊抱住他,用力地回吻他,只想讓自己傷痛流血的心可以癒合一點,不要那麼疼……
看她似乎已經清醒,凌夏立即放柔了力度,並不斷撫拍著她的背脊安慰她憤怒激動的心情。
“想哭就哭吧,”他輕輕放開她的唇瓣,在她耳邊柔聲哄道:“但這是最後一次了,明天就把你的眼淚、傷痛和憤怒全部都收起來。要報仇,有我就夠了……”
雲橋緊緊抱著凌夏便放聲痛哭起來。
若不是無意中聽到桑陌和李明道的話,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懷疑飛揚的死因。原來飛揚竟然是他們害死的。原來那個道貌岸然、口口聲聲說著將她當妹妹疼愛的皇帝竟然這樣狼心狗肺恩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