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臨近子時,皇帝終於睡熟了。想容小心地起床,又在香爐裡扔了一塊安眠的迷失香,這才匆匆的趕往偏殿。
凌夏還沒有睡,一直在殿中轉著圈子,真真是心急如焚。
想容沒有讓太監和宮女跟隨,又讓人守在門口,這才遲疑而擔憂地說:“哥哥,等會兒不管我說什麼,你都要冷靜,知道嗎?”
凌夏心中咯噔一下,心跳幾乎慢了半拍,失去了節奏。“雲兒她,她還在麼?”他將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她還在,你放心。”想容帶著幾分不忍望著他,緩緩地坐到暖塌上。
凌夏原本懸在半空中的心立即就放了回去。只要人還在就好。“她在哪兒?”
“哥哥可知道江南洪家?”
“知道啊,我還去蘇州洪府親自拜會過洪老夫人。原來你也是查到了這條線索麼?我早就知道那個黛湖雙璧之一的柳子矜就是雲橋。她女扮男裝進入洪府為洪家少爺治病,然後求洪老夫人幫她打探辰兒的下落……”
“那哥哥可知道洪家的少夫人是什麼人?姓什麼?”
“不是說姓柳,是那個江南第一名妓……”說到這裡,凌夏已經隱隱的摸到了真相,他難以置信地盯著凌想容,顫抖地問:“那個洪家少夫人就是,就是柳子矜?就是……雲橋?”
想容緊緊咬著唇,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便忍不住落下淚來。
凌夏顫抖地後退了兩步,小腿碰到了一張椅子,就一下子坐了下去。“她,她已經嫁人了?她竟然另嫁他人了?她怎麼會……她……”
凌夏呆滯地望著想容,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一把利刃絞成了碎片。過去的甜蜜與恩愛,他為了尋找她所吃的苦、受的傷一起從記憶中湧了出來。從前的傷口鮮血淋漓他也從未覺得疼痛,此刻傷口早已經癒合,他卻痛徹心扉。
她竟然真的將他休棄,另嫁他人……
她嫁給了洪飛揚,那個江南第一才子,據聞一身風華猶如明月清風……
她竟然忘了他和辰兒……
在他發狂似的尋找她的時候,她竟然投入了別的男人的懷抱……
“哥哥,哥哥……”想容擔憂地起身走過去,伸出手想要抱住他,給他安慰。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凌夏忽然笑了起來,卻一邊笑一邊流淚。這真是一場笑話!他一定是天底下最可笑的傻瓜了!
人家已經找到了才貌雙全的丈夫,新婚燕爾了,他卻還擔心她吃苦受凍被人欺負;人家早已經把他們父子忘記了,他卻傻傻地以為她會一直在原地等著他,會跟自己一樣日思夜想念念不忘……
“哥哥,你別這樣……”想容坐在椅子寬厚的扶手上抱著凌夏的頭,淚流滿面。“雲兒,她是誤會了你才嫁給了洪飛揚的。而且,現在洪飛揚已經死了!哥哥,你不要難過,你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的……。”
“呵呵……誤會?她如果信任我,又怎麼會有這些誤會?她明知道辰兒回了興慶,卻不回去看他,反而另嫁他人。這種無情無義的女人我還要來做什麼?她還配做辰兒的母親嗎?虧得辰兒每天都念著她……”凌夏冷笑一聲,片刻間彷彿整顆心都空了。
活了二十四年,他從未像此刻這般傷痛、這樣悲哀過。他的一顆真心,他竭盡全力的愛護,結果就落得下這個下場。
“哥哥……”想起兄長為了尋找雲橋所受的那些苦,想容同樣感到心酸。可是,難道他們真的就這樣再一次錯過了嗎?“不,哥哥,你別怪她,她也是有苦衷的。她只是以為你不要她了,她以為是你救走了辰兒球球卻把她留下,所以才那樣痛苦。洪飛揚只是她的救命稻草而已。哥哥,你原諒她吧!雲橋還是從前的那個雲橋,她沒有變,真的!”
凌夏搖搖頭,愈加憤怒地低吼道:“她竟然這樣誤會我?我在她心裡是這樣的人麼?她就是這樣看待我們之間的感情的麼?為了她,我曾經跟穆甘拼命,我怎麼可能將她留給穆甘?”
“嗚嗚嗚,我知道,哥哥,我知道你有多麼委屈,多麼心痛。可是……”凌想容匆匆的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繼續道:“其實,你們只是被人算計了,不怪你,也不能怪她啊!你知道是誰在火場裡放了屍體嗎?你知道是誰從穆甘手中救走了辰兒卻留下雲橋嗎?”
“是誰,重要麼?”心中所有的美妙的期待偶讀變成了冰霜刀劍的打擊,凌夏心一空,身體的疲憊立即掌控了一切。他彷彿渾身無力,連說話都喘不過氣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