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遭致無端責難,宋玄子百口莫辯,只得用禁足自懲來以示清白。師門長輩見其並無忤逆之舉,這才高抬貴手。若是不然,他接下來的情形還真的難以想象。
這便是拋棄妻子重返山門的下場?宋玄子痛定思痛,更加心灰意冷。離開惠天,成為了他唯一的念頭!
又過了數十年,在師門長輩前往紫薇仙境之時,宋玄子總算是等來了脫身之機,又恐招惹意外,便駕馭著林一留下的星舟獨自遠遁。他要前往界內尋到仙奴,之後再去妖域與那孃兒倆重逢,誰料途中碰到了一夥鴟鸞獸……
話到此處,宋玄子稍顯疲憊。他吞服了丹藥之後,稍稍緩了一緩,指著身前空無一物的法陣石臺苦笑道:“我聲稱來自妖域,方才躲過一劫。而那夥流寇賊性不改,還是搶走了我的乾坤戒及星舟內所有的仙晶……”
林一聽了以上的一番話,才知道此前錯怪了人。而鴟鸞獸很少對妖域中人趕盡殺絕的說話,他早有耳聞。原來以為那夥畜生欺軟怕硬,現在想起來應該與其背後的神蒼谷有關。其歉然一笑,出言安慰道:“無妨!權作是財去人安……”
宋玄子在歇息片刻之後,氣色好轉,接著說道:“我身子有傷,只得守在難以遠去的星舟內療傷,以至於林道友臨近都不曾發覺,所幸並非旁人……”他又好奇問道:“林兄弟來自何方,去往何處,真的不曾見過奴兒?”
林一不作隱瞞,便將那一年躲過妖王追殺,並與孔夏子師徒與仙奴三人偶遇,以及眼下前往紫薇仙境的大致情形說了出來……
當宋玄子知悉了前後的一切,禁不住又驚又怒,又羞又愧,又忙起身拱手致意。其早已見識過林一的強大,卻還是為對方的仁義而感懷不已。奴兒有了這麼一個師父,幸甚!只不過,皆因自己親信了他人,差點釀成了大禍。他一陣神色變幻,恨恨喘了幾口粗氣,自責道:“枉我還將他孔夏子尊為師兄,真是該死……”
往事以往,林一無意多說。他摸出一個乾坤戒遞給了宋玄子,轉而打量起所在的情形。星舟受損嚴重,只怕不堪遠行。
宋玄子顧不得謙讓,伸手將乾坤戒接了過來,裡面乃是數千仙晶以及丹藥、法寶、道袍等瑣碎之物。他稱了聲謝,又帶著幾分欣慰的神情嘆道:“奴兒那丫頭竟然成了一門之主,真是難以想象啊!媚娘若是知曉此事,定會與有榮焉!”
不知不覺間,已過去了大半個時辰,林一不願就此耽擱下去,問道:“兄長何去何從?”
宋玄子這才想起林一還要接著趕路,眼下並非敘舊的時候,忙道:“既然仙奴有了著落,我徑自尋往妖域便是……”
林一見宋玄子有了決斷,輕輕了點了點頭。眼前這人在妖域呆過千年之久,想要重新找到那個地方應該不難。他暗忖了下,說道:“你不若尋至妖域接出那孃兒倆,再去界內落腳。我可為你指明路徑,九州門已非往昔……”
宋玄子笑了笑,意興闌珊的模樣,並未在意林一的弦外之音,回道:“多謝林兄弟的一番盛情!遠離塵囂的狐妖村,才是我一家人的安身所在!”他此次返回仙域,可謂前後心境迥異。比起人心之叵測,妖族的血腥與野蠻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且將養幾日,再設法修繕星舟,之後另作計較,不勞林兄弟掛懷……”宋玄子知道林一還有同伴在外等候,如此接了一句,好似又想起了什麼,轉而問道:“你可是要前往紫薇仙境?”
林一默默打量著宋玄子,再次點了點頭。眼前的這位,與過去那個執意逃離狐妖村的修士有了些許的不同。如此想來,幾經生死離別與大喜大悲之後,一個人才能看得清自我的存在……
“千多年前,我曾於同門師長的手裡拓得一枚圖簡,至今尚還記得……”宋玄子說著,從林一所贈的乾坤戒中尋了一枚空白的玉簡,稍加凝神片刻,示意道:“此乃紫薇仙境的概略輿圖,對你雖不堪大用,聊勝於無吧!”
林一有些意外,隨即恍然。眼前之人,當年途中遭難才被迫放棄了仙境之行。可見他對紫薇並非一無所知,今日倒是便宜了自己。
宋玄子遞過玉簡,好心提醒道:“據傳,即使有了合體圓滿的修為,倘若機緣未至,仙境之行終究還是無功而返。我如今早沒了奢望,但願林兄弟此行不虛!”在其看來,仙道渺渺,尚不如天倫之樂來得真切。一家人能守在一起,千年、萬年才好!
林一接過玉簡,未作細看,隨口吩咐道:“稍待片刻……”他閃身而出,轉瞬到了數十里外的另外一個星舟之中。
界內一行見林一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