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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他直嘆氣,道:“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賣不賣的,我們……咳,你不是剛剛敲到一筆。”

溫惜花詫道:“你沒有聽過賭對沖、嫖成空,既然要上青樓,那銀子很快也是人家口袋裡的了。此刻放著溫家這樣好的竹槓不敲,難道要我做吃虧的冤大頭?”

沈白聿道:“你不給旁人虧吃已經酬神謝佛,天下間誰能叫溫公子做冤大頭的?”

溫惜花大笑道:“這樣的人多了去了,比如今次的左風盜。難道我不是做了半點好處沒有,挺身而出背苦差,背後還有人扯後腿的冤大頭麼?”

沈白聿終於忍不住笑起來,道:“這不都是自找的。現在叫你不管,你能麼?”

溫惜花肅容道:“不能。”

兩人沉默片刻,都哈哈大笑,從馮府出來的不適感已漸漸煙消雲散。溫惜花望著天上星月,道:“這樁案子有許多查法,若我是官府中人,反正勢大,放榜天下,重金廣緝,必有所獲。再不行,則如逆水行舟,先從贓物查起——若非事有內情;否則無論是什麼珍寶,不換成白花花的銀子,對賊人都是無用之物。”

沈白聿也學他微抬頭,悠悠地道:“可是銷贓的第一大去處卻關門大吉了。”

溫惜花道:“那自然是斷了賊人的出路,也斷了追查的線索……這樣看來,竟是全天下居古軒分號一齊關門,這一天就不知損失多少——好大的手筆!”

沈白聿唇角輕挑,道:“天下間也只有那樣的人,才出得起這樣的手筆。究竟這一樁案子裡牽涉到朝廷什麼事,竟值得如此?”

溫惜花笑道:“我們總會知道。”

沈白聿也笑,道:“不錯,居古軒總會開門,到了那個時候,一定全天下人都會知道的。”

一時無話,兩人都憑藉慣經風浪的敏感,覺察此事千頭萬緒都自千萬裡外若有若無地牽連上來。小小定陽已變成暴風的中心,看似平靜無波,卻醞釀著風暴。

溫惜花忽然長笑一聲,道:“這件事,越想就越有趣,今次果然賺了。”

沈白聿看他,眼中漫上冰封般的傲然之色,道:“今次找上我們,或許會成為有些人的心中之刺。”

溫惜花仰頭微笑道:“總之,既牽扯了進來。王公將相也好,九五至尊也好,水落石出之前,已沒人可令我和你從中撒手啦。”

作者: 黃瓜太狼 2006…11…6 02:21 回覆此發言

30 回覆:吳鉤第四折 作者:沈純

此時兩人尚不知道,千里之外的京城,還在飄蕩著早春寒意的夜晚,乃是個不眠夜。這一天,無數京官王侯們輾轉反側,奔走相協。入春以來開始的立嗣之爭,就在這日達到了白熱化。幾日前由禮部尚書牽頭,得到工部、刑部,與梓州、廣南東西各地藩王一同聯名上書,請立嫡子肅王為太子的摺子,已將誰繼大統的問題尖銳地攤在了皇上面前。景王派也立刻反應,兵部、戶部尚書、御史大夫與利州、成府、福建藩王也相繼上書,陳表景王長子為先,聰敏孝廉,文武全才,以之為帝,乃是皇上聖明,萬民之福。原先搖擺不定的官員也望風知情,明白現在已是二中擇一的關節時,再不容腳跟虛浮,紛紛締定同盟連夜寫好奏摺,只待明日早朝上本。

春風還未及越過江南,吹暖琉璃碧瓦,京城裡籠罩著一片肅殺之氣。往後是否榮寵更盛,手中權柄是否尚握多得幾載,宦海浮沉,起落成敗便在一搏之間。後宮也似是感染了這料峭的寒意,太監宮女們都小心翼翼,不復往日氣焰。

皇帝成日來看厭了景肅兩派的摺子,又被太后叫去旁敲側擊了半天,無非都是番邦之女不可為帝王母,將來只怕大理貳心的陳年老話。回到宮中心神煩悶,心愛的妃子一個也不想見,只怕又有人羅嗦,便隨手點了個剛進宮的才人偏殿侍寢,早早睡下。

天冷夜寒,披香殿裡燃著火爐,點上了沉香。皇帝不知為何猛然自夢中驚醒,挑開明黃紗帳,他瞥向外間。暗紅色的爐火時明時滅,窗外黑漆漆一片,風聲呼嘯,如泣如訴。皇帝打個機靈,又仔細看去,才發現窗上花影扶疏。今夜本該是月明星稀,方才剎那卻覺天地渾然幽暗,寂滅無言。

身上微涼,這才發現剛剛竟驚出了身冷汗,一隻柔荑從身後搭上肩膀,皇帝心中稍定,道:“愛妃,方才朕……”

身後女子輕輕咦了聲,皇帝這才想起身邊的不是最寵愛的段貴妃。回頭看稀稀拉拉的月光裡,剛剛隨他覆雨翻雲,卻連名字也未知道的少女星眸含淚,咬唇低下頭去。

皇帝心中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