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朗忽然聽到她,破碎的聲音在問:“那你又是怎麼認識譚之雅的?”
這一次,來一暖久久沒有得到回答。
放下手,她直起腰,別過頭看著眼前的男人,竟然發現,他閉上了眼睛,神態,是那樣的安靜,然而,自己卻能感受到,這個男人此刻是陰鬱而悲傷的。
陰鬱還可能,但,悲傷?
來一暖自嘲的諷刺自己,怎麼,竟然會認為溫清朗會悲傷?
他可是殺死她的人呢,一向冷漠到極點!
呵。
手術室,大門被推開的響聲,打斷了來一暖所有扯遠的思緒,她飛快的走到出來的主刀醫生面前,緊張的深吸一口氣之後,才問道:“她……她怎麼樣了?”
“誰叫溫清朗?”
主刀醫生卻答非所問。
來一暖愕然,就見溫清朗向前邁開了一步,惜字如金:“我。”
主刀醫生正視著他們兩個人,嚴肅的說:“病人因收到劇烈撞擊,雙腿失去感官,癱瘓。還有……後腦勺碰撞到地面,導致大腦出血,可能,會昏迷。”
溫清朗伸出手,攥住來一暖的膀子,沉聲說:“撐著點。“
來一暖的確已經站不住了,如果不是溫清朗及時狠拉了她一把,早就踉蹌倒地!
癱瘓,昏迷……
譚之雅怎麼受得住???
“不……不可能的……不能這樣的……不能的……”
“但,病人現在已經甦醒,指明要見,溫清朗!!”醫生的聲音好像在火裡燙過一遍,才傳到她的耳朵裡,熱的她震驚、擔憂、疑惑與慍怒並存。
“她沒有提到我嗎?”來一暖不可置信的看著溫清朗呵醫生。
為什麼,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卻是要見溫清朗,而不見她。
溫清朗直接滅了菸頭,面無表情的錯過醫生和來一暖,緩緩走進了手術室。
主刀醫生看著溫三少一連貫的動作,半個字都不敢放,其實……醫院不讓抽菸的,他心裡略略虛了一把。
看到面前的女人眼睛無神的樣子,不由得安慰道:“你也別太擔心了……”
話說出口,才知語言和現實比起來,是何等的蒼白、脆弱。
所以,只一句,便停了。
手術室裡。
溫清朗站在床邊,收了冷漠,幽邃的視線,射在戴著氧氣罩,卻仍然顯得像缺氧一般痛苦皺眉的女人,等她開口。
“我還以為他們要找你很久呢……”
譚之雅的眼睛,和聲音一樣無力,她看著進來的男人,呼吸,一簇一簇的。
“我一直都在。”溫清朗沉聲回覆,頓了頓,他說:“活著,別睡,堅持下去,你是她的好朋友,你走了,她會難過。”
譚之雅咧了咧嘴角,淡淡的笑,飄渺的隨時都會散去:“你還是不能接受,季憂晴已經死了的事實麼?”
溫清朗蹙眉。
七年來,只要跟他談到,讓他接受季憂晴已經死了的事實,他就這樣,排斥。慍怒、發狂,想要殺人。
只是這些的情緒,這一刻都被他藏匿於打結的眉心中。
“我死了也好。”譚之雅眼淚默默的從眼角滑落,融入黑髮,故意道,“去陪陪我的好朋友,她在天堂,哦,我們這些人去不了天堂,是在地獄,對,嗯,她一個人在地獄裡多孤單啊……我要去陪陪她的話,她得有多高興啊?!”
“閉嘴!”溫清朗臉色難看,目光如刀,凌遲著她。
譚之雅看著眼前的男人,逐漸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腦中有根線,彷彿快要斷裂一樣,刺骨的疼……
來一暖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到底等了多久,好像一個世紀?誇張了,要不,五分鐘?
也不是。
總之……
在看到溫清朗的那一刻,她從地上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就那麼盯著他看,似乎過了好久才又能看到他,感到異常珍惜一般的專注,一眨不眨。
醫生和護士又進去了,手術室的門,又關上了。
窗外,大雨傾盆,兩個人各懷心思的對視著,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外面的雨聲,他們,他們就那樣對視著,誰也不先移開目光。
氣氛,說不出來的詭異。
直到,大門被重重推開的冷聲,醫生和護士的腳步聲,重新,貫徹耳廊!
“搶救失敗,因腦缺血嚴重,病人暫且昏迷不醒,我們會觀察四十八個小時,四十八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