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夕咳了一聲:
“這也不一定,這要從這個老人個性及素日為人情形方面去分析,才能確定!”
申屠雷點了點頭,他忽然“咦”了一聲,猛然一回頭。照夕含笑叫了聲:“兄弟!”
申屠雷先是一怔,這才“啊呀!”地大叫一聲,由位上一躍而起,緊緊地握住了照夕的手,用力搖撼著:
“大哥,是你呀!可想死我了!”
照夕笑笑。
“我要是不想你,這麼大風雪,還會來找你?”
申屠雷此刻真有點欣喜欲狂的樣子,他拉著照夕在一張太師椅上坐下。
“大哥,你怎麼不通知我一聲……唉!唉!我一直把你當成青硯了!現在你來了,要想再走,可是不行了!”
照夕見到這情逾骨肉的兄弟,一時也不禁熱情奔放,他微微嘆了一聲:
“兄弟!我已經累了,我要在你這裡好好住一段日子!”
申屠雷大笑:
“好!好!你就住一輩子也好……唉!大哥!這年來,我可真夠了,這個芝麻官,我也真夠了。大哥!我真想跟你一塊去闖江湖!”
照夕苦笑:
“我也夠了!”
青硯這時已揭簾子進來了,跪下向照夕請安。申屠雷一瞪眼:
“你愈來愈膽大了,管大哥來了,你怎麼連通知我一聲也不?居然還敢叫大哥給我端茶?看你是討打了。”
青硯嚇得臉上變色,照夕忙笑道:“好個縣太爺,當真是鐵面無私。不過,你可是太冤枉他了,這都是我叫他這麼做的,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申屠雷微微一笑:
“既是大哥自己甘願,也就不去怪他了!”
說著笑對青硯道:“還跪著幹嘛?還不給大哥去倒茶去,再關照廚房,多弄幾個菜,給大哥接風!”
青硯爬起就跑,照夕這才含笑看著他:
“兄弟,你可好?”
申屠雷一隻手端起了燈,另用銅尺把公文鎮往了,聞言微微笑道:“倒不曾病過,大哥!你來了,我們要好好細談談,走!我們到後面去,這裡冷。”
照夕搖頭:
“我可不怕冷,只是,你為什麼也穿得這麼少呢?”
申屠雷拉了一下衣服:
“我們練武之人,用不著穿這麼多。大哥!你是一個人來的麼?”
照夕一笑,不明白地問:“怎會還有別人呢?”
申屠雷笑了笑:
“我是說大哥還沒有成家?”
照夕哈哈一笑,略帶著傷心的意味搖了搖頭。申屠雷不由劍眉微微一皺:
“聽說那江姑娘失蹤了,楚少秋也出走了,這事情鬧得北京城人人俱知,我還以為……”
他說著頓了一下,才又窘笑了笑:
“原來你沒有見著她?”
照夕點了點頭:
“見是見著了!唉!兄弟!一言難盡……等會兒飯後我再慢慢給你說……還要你為我擔憂呢!”
申屠雷長嘆了一聲:
“我看大哥什麼事都好,都放得好,只有這情之一字,大哥,你也太……”
照夕經申屠雷這麼一提,不禁悲從中來,悵望了一下窗外,苦笑著搖了搖頭。
“兄弟!你是不明白!”
申屠雷又擱下燈,正想詳問經過,青硯卻自內跑了進來,向二人請安開飯了。二人把臂而出,偌大的飯廳裡,平日只申屠雷一人用飯,今日雖只多了一個管照夕,可是看來竟是熱鬧多了。
照夕見桌子上,擺了四個拼盤,還有一個白銅火鍋,爐火正熾,煮得鍋子咔咔直響,香噴噴的煞是好聞,一時不由食慾大動。
他二人也不客氣相讓,彼此對面坐下。三杯酒下肚,這位一世情俠,不禁觸動了傷懷,一時把盞向申屠雷道:“兄弟啊!我這一腔心事要是再不對你吐一吐,我可要悶死了!”
申屠雷誠摯地道:“大哥!你慢慢說吧!時間長著呢!”
說著他遂招呼聽差道:“你去熱一壺花雕,把凍雞糕切一大盤來,叫廚房切一盤兔子肉來,好下火鍋!”
照夕淺淺一笑:
“兄弟這是為何?”
申屠雷笑了笑:
“不為什麼,只是和大哥久別重逢,大哥興濃,我們就暢談一宵,也未嘗不可!”
照夕說:“好兄弟!今夜我真高興,我這些牢騷是要發一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