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理智不時地提醒著自己該狠下心來對待左曉俏,可是隻要一想起單純、笨拙、壞脾氣的她,他的心又軟了。
這幾天來他的心緒紊亂,讓他辨不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現在看到她的新發色,卻很肯定那頭黑髮令他感到十分礙眼,但這不是他一向最愛的髮色嗎?
她拉起一縉髮絲,臉上的笑從未消失過。“我記得你曾說過喜歡黑髮的女人,我特地請安安幫我染的。你覺得好看嗎?”
他沉默,蹙眉盯著她。
得不到他的稱讚,左曉俏僵了下,隨後繼續笑道:“可惜我還是短髮,要不然你應該會更喜歡的。”因為他喜歡的沈心妮是長髮的。
“這幾天,你上哪了?”
“和朋友去玩了。”她拉著他往餐桌旁坐下。“我特地煮了一桌你愛的食物,我保證這次絕不會讓你難以下嚥。”
“和哪個朋友?”銳利的黑眸鎖著她,清楚她在撒謊。
左曉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徑自替他盛起飯,坐在他對座。“糟了,我都忘了等你太久,菜都涼了,我去熱一熱好了。”
“不用了,坐下。”商介烜喚住她,繃緊的嗓音帶著些許不悅。不明白她——怎麼還能在他面前露出微笑?
左曉俏突然拍拍自己的頭,恍然記起。“對了,等我一下。”不待他響應,她迅速跑到客廳去。
一會兒,滿室響起悠揚的古典音樂。
左曉俏回到位於坐下,望著他笑。“巴哈的卡農,你的最愛。”聽說,是因為沉、心妮喜歡,他才跟著喜歡……
沒有多餘耐心,商介烜直接挑明。“那天你聽到我們談話,都知道一切了。”是肯定,而非疑問。
“我什麼都不知道。”凝滿情意的水眸與他的黑眸交觸,她堅定地說。“我只知道我愛你,你希望我變成什麼樣子,我就會努力做到。”
商介烜忽然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劈中,拳頭倏地緊握,心底翻騰著怒濤。
她逐漸變成沈心妮的樣子,分明是他期待已久的心願,可是,為什麼今日見到這樣的她,他竟然覺得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究竟問題是出在她身上,還是自己身上?
“吃飯吧!”
紛亂的情緒讓他煩躁、動怒,突然起身將滿桌的餐盤掃落地面。
震耳的玻璃碎裂聲迴盪一室,左曉俏臉上的微笑緩緩消失。她這個樣子,不是他所想要的嗎?他還在氣什麼呢?
她低著頭、沉默的模樣,更讓商介烜心中的怒火燒得更熾盛。
以前的她,如果遇到這等情況,應該會氣得撅高嘴與他對罵吧?而她默默忍下他怒氣的反應,竟讓他覺得有種揪心的疼痛?
為什麼他期待的計劃落實了,他卻開始想念以前嬌蠻的她?
“該死!”
商介烜踢開椅子,轉身往書房邁去,使勁甩上門。
左曉俏緩緩站起,蹲下身收拾著殘局,無聲地流著淚。
她做錯什麼了?她只想讓他開心罷了。
商介烜瘋狂地將書桌上的書籍、檔案掃落地面,身子頹喪地陷入皮椅中,無力地抹了一把臉。
該死!他究竟是怎麼了?
為什麼見到左曉俏那雙褐眸失去了以往的神采,他竟會如此心痛?
為什麼左曉俏明知道他欺騙她後,仍願意愛著他的舉動,會讓他首次痛恨起自己的殘忍?
宛如千斤重的遺憾擱置在心裡是多麼疲累、煎熬的事,他就是受夠了這樣的折磨,才決定從左曉俏身上來彌補這些遺憾。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直到此刻他才發覺事情不對勁,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該死!”他攢著拳頭朝桌面擊下。
在書房裡待了許久,等到心情稍許平復,他才踏出書房,走回客廳。
見了哭到累得躺在沙發上睡覺的左曉俏,他眉頭又擰了起來,無聲移到她身旁,坐在桌沿,靜靜地瞅睇著她。
她臉上的淚痕彷彿燙著了他的心,他下意識探出手,輕輕抹上她的面容。
左曉俏被驚醒了,眨眨眼睫,望著面前的他,緩緩支撐起身子。
商介烜抽回手。“為什麼回來?”
當她不告而別時,他以為這輩子是失去她了,沒想到她還願意主動回來。
先前他雖日日夜夜盼著她回來,但現在見到她這傷心的模樣,他忽然閃過怪異的念頭——寧可她繼續失蹤,不希望她這樣委屈……
“你答應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