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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淫雨霏霏,陰霾的蒼穹下一片死寂。

肖風怔怔地望著窗外,明亮的眼眸逐漸被蒙上了一層灰暗的霧氣。驀地裡,電光一閃,一個霹靂伴著震耳欲聾的聲響自黑壓壓的雲層裡重重地打了下來。

滿屋的人俱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雷鳴而陡然一震,所有歡聲笑語都戛然而止。

一時間,屋內靜得連外面細雨落地的聲音都聽得見。

此處是城內最華貴的一家酒樓的上等包房,宴席的主人名叫嚴正。

嚴正今年方才四十歲,卻已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富賈。前些日子,他非但一舉買下了城西劉老漢家世傳的百畝田地,而且還順帶將其愛女劉巧鈺給“娶”了進門。

魚和熊掌,實可謂是雙喜臨門。於是,他今天才大宴賓客,幾乎將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給請了個遍,以祝自己春風得意般的酒興。

細雨綿綿,已接連飄了多天。這些天來,氣氛總是陰鬱,不著邊際的烏雲灰濛濛地籠罩著整片天空。無日,無月,彷彿世界已沒有了晝夜之分,彷彿整個天地都被強制性的罩上了一個黑籠。

在這種天氣裡,打雷閃電本是極為平常的事。可是這極為平常的事卻令得這些平日裡呼風喚雨,作威作福的大人物們心驚膽顫。

若非作多了虧心事,又怎會懼怕打雷閃電?

嚴正乾咳兩聲,向肖風道:“肖老弟,幹什麼總是悶悶不樂的坐在窗邊發呆?快過來陪大哥喝幾杯!”

肖風瞟了一眼屋內的豪奢,再轉眼朝窗外那些低矮,腐朽的民房望去,喃喃道:“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嗚呼……”

他話還未說完,嚴正就已走過去將他攙了過來,笑道:“管他什麼‘天下寒士’,你我兄弟盡興了再說!……來來來,哥哥們,你們今天誰要是能將我這小兄弟灌醉,我立時便付誰五百兩黃金!”

嚴正話音甫定,屋內剎時間便又恢復了先前熱鬧。眾人一擁而上,爭先恐後地去向“五百兩黃金”敬酒。觥籌交錯間,只聽得眾人左一句“了不起,兄弟好酒量”,右一句“兄弟好酒量,了不起”的奉承話語。

突然間,包房大門“砰”的一聲被人極其粗魯地踹開了。屋內眾人紛紛回頭,只見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青年東倒西歪的走了進來。

此人蓬頭垢面,渾身酒氣,卻偏偏穿著一套嶄新的白袍,還配有羽扇綸巾。眾人一見他這身滑稽裝扮,都覺好笑,但礙於嚴正的面子終究還是沒人笑出聲來。

這人眯著惺忪醉眼,慢條斯理的環顧一週後,才緩緩說道:“敢問諸位,席間主人可是‘活孟嘗’嚴正嚴先生?”

嚴正見此人雖然醉態可掬,但眉清目秀,談吐也還算得文雅,料想該不是泛泛之人。他生性好客,心裡既對此人生出好感,於他先前粗魯踹門一事倒也就沒多加在意,只道他是酒後失態而已。

眾人見這人一進來便出生詢問誰是嚴正,都猜想此君又是一個慕“活孟嘗”之名而來的客人,於是都轉眼望向嚴正,待他答話。

嚴正上下打量他一番後,起身拱手道:“正是區區在下。不知閣下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這人年紀輕輕,想來應是剛出茅廬,而嚴正自二十歲出道以來,向來是八面玲瓏,廣交朋友,“活孟嘗”的名號於這帶早已是婦孺皆知,如雷貫耳。無論是從名氣,還是從年齡來講,嚴正這般拱手對他說話,已經算是給足了他面子,可他偏偏卻不領情,連拳都未抱一下,只是隨意哼了一聲,便自顧自地找了張椅子坐下,閉目養起神來。

屋內一些擅於察言觀色的人已看出了嚴正的尷尬,正待出言諷刺,卻被嚴正以眼色制止。

嚴正斜眼望向這人,只見他摺扇輕搖,有恃無恐,頗似身負絕藝,深藏不露之輩,一時間倒也不敢隨便開罪了,只得走過去,再度拱手道:“不才嚴某,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師承何處?”

這人緩緩睜開雙眼,徐徐道:“敝姓幹,賤字倪娘。至於在下授業恩師之名諱,恕難直言。”

旁人都覺暗暗好笑,但嚴正於一時間卻還沒能明白過來“幹倪娘”為何意,接著問道:“不知所為何因?”

這人笑道:“只因恩師在我下山之際曾千叮萬囑,叫我不得將他名字說與無恥之徒知曉,以免髒他姓氏。”

這麼一來,就算嚴正的氣度再廣,也不免氣惱,他面色一沉,淡然道:“如此看來,閣下是存心來消遣在下的了?”

這時,一好事者快步走到嚴正身側,附耳道:“嚴大爺,這人方才說他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