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一笑,道:“這個還不容易,在這個世界啊,對於錦衣衛和魯王衛,是沒有秘密的。”
這隨口一說的話,卻令張晉和陳蓉心裡發寒,意思是你這傢伙什麼都知道?
呃……太可怕了。
葉春秋見他們的表情,卻是勾唇而笑道:“嚇唬你們的,是陛下下了密旨來,快馬送到我手上。我掐指一算,你們應當今天就會到了,可若是大張旗鼓去車站裡接,就不免太招搖了,後來想一想,你們冒冒失失的來,肯定沒地落腳的,十有**,就是到詩社這裡來了,我便索性清早就來這守株待兔了,說起來,咱們幾個朋友,真是好久不曾聚過了,真是往事歷歷在目啊,咱們啊,現在都各有了妻室,各自有了各自的事,能在一起,實在不易,所以我藉故躲了懶,這兩日什麼都不管了,專門招待張兄和陳兄,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是請你們去吃什麼山珍海味,倒是玷汙了兩位兄臺,索性請了寧波的師傅,做一些家鄉的家常小菜,好了,說了這麼多,口乾,先喝一口酒。”
張晉是最口沒遮攔的,一開始還想著,自己得忍著,莫要被‘太祖皇帝’打一頓趕出去,現在看葉春秋如此自然,這心思也終於放下了,忍不住道:“哪裡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帶我們去吃山珍海味是玷汙了我們,分明就是你小氣,拿這家常小菜來搪塞。”
陳蓉頓時呵呵一笑,道:“春秋,莫聽他胡說。”
葉春秋哂然一笑,舉杯先乾為敬,道:“且不說這個,而今,我倒是要恭喜二位兄臺。”
張晉道:“喜從何來?”
葉春秋意有所指地道:“二位兄弟即將入仕,一展抱負,這難道不是喜嗎?”
這事情看起來倒是如此,可是陳蓉心裡卻還是有些不太有底的,他自飲自酌一杯,便道:“話雖如此,不過……只怕……未必能如願。”
葉春秋搖頭道:“不,這一次,是兩位兄臺真正要大展宏圖了,你們依舊還不知道這詩社的重要啊,而今陛下的密旨,我已看了,看來新政已經到了最關鍵之處,陛下現在急需去砸破從前的舊貴,可拿什麼砸呢,陛下既然從善如流,當真有意改一改這八股取士,那麼你們想想看,太白詩社裡,有多少人可以趁此機會步入官場?即便這些人的官職起初卑微,可架不住人多啊,我的設想裡,這一次科舉,只怕要取士三萬人,三萬人啊,三萬人即將充塞進各州各縣,雖都是不入流的小官,可螞蟻多了,也是可以咬死大象的,若是再有人考中進士,入了翰林,到時詩社的生員,若是能有一萬多人高中,這就意味著什麼呢?這局就算是佈下了,二位乃是詩社魁首,你們這些新官,反而成了眾矢之的。”
葉春秋頓了頓,又接著道:“那些靠著八股,金榜題名的文武百官,還有不少讀書人,他們未必敢罵天子,可是對你們這些新官的敵意,顯然是最重的,到時是少不得要口誅筆伐,甚至是氣勢洶洶的嘲諷臭罵,這些新官,心裡勢必要積攢怒氣的,那麼誰來反擊呢?靠一個兩個九品小官?不,到了那時,勢必要開始抱團了,而接下來……你們說,誰來做這個首領呢?”
“所以二位兄弟的職責,就是召集這些人,向上,隨時協助陛下以及內閣首輔大學士王公,向下,則是團結新官。這是何其大的重擔,關乎到的,乃是新政的大局,所以你們的前途,指日可待,十年八年之後,即便是入閣,也未必沒有機會的。”
這葉春秋說得頭頭是道,陳蓉和張晉也不禁心潮澎湃。
張晉猶豫了一下,目光炯炯地看著葉春秋道:“我一個舉人,也有資格入閣?”
葉春秋倒是想了想,眼帶笑意地道:“陳兄的機會大一些。”
張晉頓時白了葉春秋一眼,哼了一聲,道:“你就是瞧我不起,不說這個了,說的氣悶,來喝酒,反正這酒花的是你的錢,我喝著解氣。”
幾杯酒下肚,一切拘泥早已丟去了九霄雲外,張晉紅光滿面起來,便道:“你認為我不能入閣,我偏要入閣給你看看,我乃楚莊王是也,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第一千八百九十章:驕傲的資本
他們這三人,少年時認識,到現在,已有十多年了,雖是後來因為彼此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和所要奮鬥的目標,相聚的時間少了,可是對於張晉的性子,葉春秋依舊是再瞭解不過了。
這個傢伙,遇到什麼大事,口裡雖是說得振振有詞,可事實上,並不是一個真正有什麼大志氣的人。
反而是陳蓉,性子較為內斂,素來不怎麼露聲色,卻是個心思很縝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