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些世襲的武官,你能將他們遣散,使大明諸衛煥然一新嗎?
什麼都改變不了,而且還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最後的結果,不但改不了,甚至還弄得一地雞毛。
葉春秋太明白這裡面的關節了,不過這個時候,倒不是深究這種事情的時候,便道:“眼下再說這些,已是無益,現在最緊要的,便是盡一切所能保住太子殿下,谷公公,好好幹吧,錦衣衛那兒,要隨時將訊息傳報進來,萬不可掉以輕心。”
谷大用恭順地道:“是。”
就這樣過了兩日,外頭的禁衛們顯然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而朱厚,也顯然看出了葉春秋想要拖延的意圖。
他終究是沒有沉住氣,其實也未必是他城府不深,實在是他已經無法等待了。
要知道,這種事,必須當機立斷,快刀斬亂麻,否則時間拖得越久,變數就越大。
到了第三天的早上,在鴻臚寺裡,許多人都匯聚到了這裡,朱和朱厚都坐在主位上,接著錢謙、神機營指揮使朱槿,三千營指揮張宏,以及一些並未入朝廷議的大臣,而今濟濟一堂。
數十個人,臉色都不約而同地顯得異常凝重。
一切的幻想,都結束了,本來以為,在這強大的壓力下,張太后勢必屈服,若是如此,這是最好不過的事,若是能兵不血刃的解決這件事,是最好的結果。
只是可惜,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很明顯,這在後宮的葉春秋還有張太后,是決心想要死硬到底了。
朱厚一臉惱火,在眾目睽睽之下,忍不住冷笑連連地道:“那個老妖婦,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我本是想給他們孤兒寡母留一條明路,可是現在看來,他們這是想要找死了。”
第一千八百二十章:生死榮辱,在此一舉
朱厚說罷,眸裡掠過了一絲殷紅。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甚至整個人禁不住顫抖起來。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了。
他其實並不願意走到這萬不得已的一步,因為跨出了這一步,即便有九成九的把握,他也知道,這樣的做法是後患無窮的,即便是當初的文皇帝,終究還是打著靖難的名義,冒著千夫所指,才硬著頭皮完成的大業。
可是文皇帝是什麼人,他終究是一等一有作為的君王,他用他的諸多光芒,掩蓋了他的瑕疵,而自己呢?
朱厚閉上了眼睛,呼吸開始加重,口裡則繼續道:“走到了這一步,真真是令人意想不到,本王……亦始料不及。”
“現在……”他張眸,掃視了眾人了一眼,當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的父王朱的時候,分明看到朱的臉色變得蠟黃,一副猶豫不定的樣子。
這個父王,不是成大事的人啊。
朱厚的目光別有深意,接著他徐徐道:“現在事已至此,我們所有人,都回不去了!”
說到這裡,他的聲調猛地提高,厲聲道:“回不去了,後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今日唯有當機立斷,是非曲直,已不重要,只是我等生死榮辱,在此一舉!”
“內閣首輔大學士王華,剛愎自用,內藏奸詐,於是蠱惑先帝……正德天子,改祖宗之法,於是生靈塗炭,百姓流利,今先帝駕崩已久,太后張氏,私通王華,不知廉恥,貽笑大方,此二人所為,罄竹難書,人神所共憤,本王乃太祖嫡親血脈,成化先帝之孫,今願舉大事,來人啊,動手罷!”
動手二字說出,朱厚已狠狠握拳,抬腿道:“都隨本王來,入宮!”
朱厚當先邁步向前,於是身後的錢謙諸人紛紛尾隨。
等出了廳裡,之前一直守在外頭的越來越多的護衛將他擁簇起來,密密麻麻的人,殺氣騰騰,越聚越多,先是寥寥數人,接著是數十,之後數百,等浩浩蕩蕩地邁過地安門的御道時,已是數千了。
到了午門,城樓上的禁衛大聲喝道:“是什麼人!”
跟在朱厚身後的錢謙便上前道:“我是錢謙,開門,迎興王世子。”
城樓上的人不敢怠慢,火速地開了午門,於是無數的人流,便如潮水一般入宮。
朱厚心潮起伏,他知道自己做對了,這樣的大事,自己必須親自向前,絕不可假手於人,只有如此,才可一鼓作氣。
那城樓上的守備,腳步匆匆地帶著兵丁奔到朱厚的面前拜下道:“恭迎殿下。”
朱厚在無數火光下,看著這匍匐在腳下的人影,沉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臣江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