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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部分

劉瑾很不耐煩,瞪了李東陽一眼,才道:“不要再和咱說話。”

李東陽只是抿抿嘴,接著一笑,嘆口氣道:“劉公公,你知道這廟堂上,什麼樣的人不能長命嗎?”

見劉瑾不答,李東陽自顧自地嘆了口氣道:“動了情的人,是無法長命的。廟堂是什麼?廟堂是治天下的地方!這裡頭,有多大的權柄啊,可是那廟堂太小,能容納的人也就更少了,就這麼一丁點的人,握著無數人的生殺大權,劉公公,老夫且問你,這世上有多少人惦記著老夫這些廟堂諸公,每一個人啊,他們都千方百計地想在這裡擠一擠,可是在裡頭的人呢,當然也不肯撒手,他得將這想要擠進來的人給踢回去,不只如此呢,這廟堂裡頭,既然有權,就有權力大小之分,分的少的人,不免抱怨,分得多的人,不免還想盯著你手裡的東西,希望得到更多。”

“所以哪,和所有世上的事一樣,一旦糾纏上了這個,這人和人,可就不是尋常的同僚關係了,劉公公靠得天子這樣近,老夫也一直以為劉公公是個做大事的人,可是現在,卻怎麼也扭扭捏捏,如此惆悵多情起來了?這不會有好結果的,你我能走到今天的人,哪一步不是舉步維艱呢?若是今日惦著這個舊情,明日念著那個人的好,那可就要小心了。當初的劉公公,不是很殺伐果斷的嗎?呵……”

劉瑾依舊沉默,可他知道李東陽的話是對的,能走到他這一步的人,定是無情無義,至少,那也得心腸夠硬,否則,如何從萬千人中脫穎而出?

平時,他也自詡自己機智,自詡自己有上位者的風範,可是今日,對這些話,劉瑾卻是有一種出於本能的反感。

旋即,劉瑾便冷笑道:“夠了。”

李東陽眯著眼看他,繼續苦口婆心地道:“劉公公,你還不明白嗎?太子有太子身邊的人,當初先帝去世的時候,那時的筆太監,而今又去了哪裡?這太子克繼大統,已是刻不容緩了,到了那時,劉公公真以為這宮裡頭還有劉公公的一席之地嗎?一朝天子一朝臣啊,這皇位,可是太子殿下應得的,他會記你的恩情嗎?”

顯然,這一次,李東陽又捉到了劉瑾的七寸,劉瑾的心裡猛地咯噔了一下。

其實李東陽說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其實未必,可是依著宮裡的規矩,卻真會是一朝天子一朝太監,這是準沒有錯的,劉瑾想起自己當初隨陛下入宮的時候,弘治先帝身邊的舊人,不最後都被鏟了個乾淨?他是筆太監,內行廠督主,那些陪著太子殿下一道長大的太監,心裡不會惦記著他嗎?

劉瑾下意識地道:“李公總是開口未雨綢繆,閉口胸有成竹,可是你我二人,算是什麼東西,能做個什麼主?怎麼,李公莫非還有一步妙棋?這些人是誰,還請李公賜告。”

李東陽卻是含笑著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到時你便知道了,非是老夫信不過劉公公,劉公公就權當是老夫賣一個關子吧。”

劉瑾頓時露出失望之色,便淡淡地道:“就怕李公沒有讓咱看的機會。”

“會有的。”李東陽自信滿滿地道:“這大明朝,早該換一換風氣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八章:你的心太大了

看著李東陽顯然於臉上的自信,還有著幾許得意的神色,劉瑾帶著幾分厭惡地看了李東陽一眼。

李東陽自是將劉瑾的臉色看在眼裡,卻顯得淡定從容。

或者,這也是雙方不可理解之處吧,李東陽鄙夷劉瑾,是因為在他看來,劉瑾愚蠢,不是男人。而對自己的行為,卻總有一個高尚的藉口。

他總能在這個經史中,尋出一個為自己辯護的理由,比如……周公,要做周公那樣的人,想要天下歸心,而剷除惡政,就該如此;還有霍光……畢竟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人實踐了這樣的事,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自認為一切都是為了他心目中的正道。

可是劉瑾對他的鄙夷,在是在於他的不擇手段,當然,劉瑾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往日也沒少幹齷蹉事,其實換做是其他人,他是完全可以不在乎的,他的心早就在許久之前,為了更好地在宮裡活著而變得冰冷,他的血也很久沒有熱過,可是偏偏牽涉到了陛下,這個他陪伴了許多年的主子,他這才開始有了不一樣的反應。

雙方目光交錯,各自都是若有所思。

只須臾,劉瑾道:“李公,你的心太大了。”

李東陽則是淺笑著搖頭道:“非是老夫心大,只是放眼看去,天下滿是瘡痍,老夫要撥亂反正,就非如此不可。”

劉瑾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