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張鶴齡再也不理其他人,對張延齡使了個眼色,而後大搖大擺地離開。
張延齡則是連忙小跑跟在了張鶴齡後頭,忍不住佩服道:“大兄了不起啊,方才舌戰群雄,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出,哈哈,想必他們也沒想到大兄這樣厚顏無恥吧,呵呵,大兄這厚顏無恥的話,實在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啊。”
張鶴齡怒道:“你這笨蛋,住嘴。”
張延齡頓時噤聲,在兄長的怒視下,不再敢說話。
………………
上當了。
即便是張鶴齡認了下來,可是所有人都明白,這根本就是一個陰謀。
一個早就預設好了的陰謀。
利用那些女人和孩子,藉此直接質疑李東陽的私德,鬧得風風雨雨的,給人一種李公大廈將傾的錯覺,各種各樣的明槍暗箭,無數的風言風語,都自這具有極大爭議性的緋聞中出來。
之後就是都察院過問,再之後,便是突然查無實據。
而整件事的過程之中,無數的爭議和流言蜚語,甚至鬧出了兩京這邊,棄李保費的浪潮,可是轉過頭,查無實據,你又能說什麼呢?主持此事的鄧健,難道徇私枉法了嗎?
沒有,這位剛正不阿的右都御使,火眼金睛,為李公洗清了這不白之冤。
那些誣告的婦人,難道真是誣告嗎?
也不對,她們只是被人矇蔽了而已,她們只是愚婦,你能怎麼說?
那麼,按理來說,這千錯萬錯,就在這張鶴齡的身上了。
嗯,可是張鶴齡不在乎啊。
他和李東陽是不一樣的,李東陽乃是國家的棟樑,是百官之首,是道德的典範,他是楷模,他身上絕不容許有這樣的汙點,一旦有了這個汙點,禮義廉恥就成了笑話,朝廷還拿什麼去推行教化呢?所以這樣的事,若是放在李東陽的身上,那便極為嚴重,單憑這些,足以毀掉一個內閣首輔大學士。
可同樣的東西放在張鶴齡身上,顯然待遇就完全不同了,張鶴齡是誰,是人間的渣滓,是連那些權貴和紈絝子弟都覺得荒唐的過份,不願與他為伍,他若是做這等事,簡直就是吃飯喝水一樣,你能罵他什麼?你罵他有辱斯文?人家不在乎啊,你說他臭不要臉,他能叉著手回罵一句,我就臭不要臉,你又如何?自然,這等道德敗壞的事,肯定是要責罰的,可是怎麼發呢?人家的姐姐張太后還在呢,你能拿他怎麼樣?就不怕張太后跟你拼命?
整件事細究下來,唯一被坑的就是李東陽和費宏了。
當更深地看到真相,費宏才發現原來當初產生的原來我也有機會的錯覺就真是假象,而李東陽現在卻是直接地丟失了首輔之位。
真是不能忍啊,可是不能忍又如何呢?公推耗費了數月,願賭服輸,你總不能因為這個,就要求重新公推吧,畢竟從理論上來說,那幾個婦人,壓根和王華半分關係都沒有,說不準,人家連王華都不知道是誰呢?
所以,打落了門牙,你也得往肚子裡咽!
不服氣?五年之後吧,可五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太多太多的事了,也足以將這今日的一切全部抹去。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輸就是輸,大江滔滔,來是自東而去。
李東陽一臉的灰敗之色,只感覺頭暈目眩,不得不說,太囂張了,這邊計票結束,那邊就直接案子水落石出,如此明顯,偏偏……卻又根本讓人無可挑剔。
費易看著那臉皮有八尺厚的張鶴齡,大喇喇地帶著自己的兄弟離去。
這時他才想起了更為重要的事,又驚慌失措地連忙道:“爹……許多生員……許多生員聽說了結果,現在整個京師都沸騰了,都沸騰了啊,許多生員……許多生員圍了咱們家,請爹自裁,以謝天下。”
(未完待續。。)
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眾矢之的
雖然當知道公推結果出來後,費宏就預想過自己將要面對什麼,可是此時聽到兒子的話,他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很清楚這是什麼意思。
都察院那兒有了結果,即便張鶴齡認了,可是那些反商的生員們就會肯輕易嚥下這口氣嗎?
既然如此,那麼是誰慫恿著婦人去潑李公的髒水呢?不用過多的推敲,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王華,一個就是他費宏了。
王華有這個動機,他需要分化掉反商的力量,所以才設下了這個毒計。
當然,現在王華已是首輔了,誰還敢欺到首輔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