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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態度,則是告訴劉健,我兒子是死是活,我不管了,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可是你敢殺嗎?
接著焦芳又道:“只是老夫最憂心的,反而是陛下為奸人矇蔽之事,一個小小翰林,竟敢隨意製藥,行這方士之術,不但有礙觀瞻,更是誤國誤民,這件事,明日我會提請廷議討論議罪,此事事關重大,可不容半分馬虎。”
劉健眼簾放下,一副對此事漠不關心的樣子,淡淡地道:“哦,好吧,明日廷議再說。”
既然知道了劉健的立場,焦芳便沒有再說什麼,朝劉健拱可拱手,便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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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春秋當夜在待詔房住下,等到卯時未到,便自覺地起來,這幾日在宮中沒有練劍,使他總是感覺有些不適。
只是……今日就是每月一次的廷議了。
所謂廷議,就是後世耳熟能詳的朝會,按照規矩,是京師之中五品以上的官員都需參加的一場大議,而至於其他御史、學官或者是翰林,已經六科的給事中,則完全無論品級,都必須參與。
也就是說,今兒在保和殿,幾乎所有的文武百官都會到達,弘治年間的事,這樣的廷議會每月三次,弘治天子是個很勤勉的皇帝,巴不得任何時候都能與大臣們商議國政,願意傾聽所有人的想法,只是正德天子登基之後,又恢復了舊制,將每月三次改為了每月一次。就這……還經常的不肯參加,不過無論天子參加不參加,這種議事依舊如期進行,一般情況,都是由內閣學士主持,然後文武百官各抒己見,若是一些小事,則由內閣學士當場決斷,若是一些難以決斷的大事,則命人寫下廷議的記錄,上呈宮中,由天子裁決。
這數日來,自焦黃中栽了跟頭後,朝野內外顯得出奇的平靜,葉春秋並不相信這種平靜還能維持下去,若是不出意外,今天就是撕破臉皮的時候了。
他打起精神,因為是在宮中值守,所以現在宮門未開,還有許多時間準備。
接下來會如何呢?
葉春秋也難以預料,若是自己獲罪,那就是必死之罪,還要禍及家人。
這是一場生死之鬥,不由得他掉以輕心。
陰霾的天氣之下,天空下起了霏霏的細雨,葉春秋孑身一人到了廊下,透過昏暗的燈籠光線,拿出懷中的信箋觀看,雨水如絲線一般,帶著些許的清涼,而這娟秀的文字,卻是足以暖和葉春秋的心。
願君珍重。
葉春秋抬眸,看著陰霾中難以分辨的模糊景物,心裡不由有些觸動。
當然要珍重,正因為我還要娶你,還要與你長長久久的度過此生,所以才更加珍重自己不可。
簷下滴滴答答的積水順著琉璃瓦啪啪落下,在待詔房前形成了小水窪,這兒只是宮中最偏僻的角落,連地磚都已經年久失修了,踩在腳下,那不牢靠的磚石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葉春秋走入雨幕,宮中不許撐傘,不許乘轎,所以葉春秋只能冒雨而行。
雨水打在他的臉上,使他面上溼漉漉一面,潔淨的麒麟服此時也被雨水浸溼,溼漉漉的顯得有些狼狽,可是葉春秋依然抬頭挺胸,朝著鐘鼓響起的方向而去。
(未完待續。)
第五百一十八章:期待已久的廷議(第五更)
此時,在謝家,謝遷的轎子早已備好了,一大清早,這位朝中重臣便已鑽入轎子,動身前往宮中。
每到這個時候,謝家總是燈火通明,只是後宅裡,依舊是黑暗一片。
後宅深處的閣樓,烏黑的閣樓裡猛地燃起了一盞小燈,等窗戶一推,淅瀝瀝的雨水便敲打而來,在這小窗邊上,卻是一張精緻的臉,臉上的俏容帶著與這天氣一樣的愁緒,她雙目如星辰一般,藉著幽光,遠眺著謝家門前燈籠發出的淡紅光暈,一夥早起的奴僕擁簇著轎子,徐徐朝著紫禁城的方向去。
王靜初扶著窗沿,收回目光。
腦海裡有個人影揮之不去,她便坐下,有女婢給她添了一碗蓮子羹來,道:“小姐,你已一宿未睡了,趕緊歇一歇吧,葉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
王靜初抿嘴嫣然一笑,只是這笑容卻掩飾不住她眼底深處的憂心,她啟開朱唇道:“嗯,你早些去歇了吧,我……在此等一等。”、
她蜷腿坐著,繯首吃著蓮子羹,細嚼慢嚥,眼簾低垂,眸子似是望著碗中的銀羹,聽著外頭雨水的沙沙聲,一時失神。
…………
天氣漸漸放晴,天空翻出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