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了餛飩攤前,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那賣餛飩的人皺著眉頭,陰沉著臉盯著他倆,低聲道:“兩位爺是來這兒住店的?”
蕭正龍正想回答,譚智文使了個眼色,阻止了他,慢悠悠地說道:“住什麼店?我倆剛去喜來衚衕玩了姑娘,這不正回家嗎?看到你這裡有餛飩攤,覺得肚子餓了。掌櫃的,給我倆一人來一碗餛飩。”
那賣餛飩的瞪了他倆一眼,譚智文暗暗用腳踹了一下蕭正龍。蕭正龍立即會意,大著嗓門道:“你是啥意思?哪有像你這樣賣餛飩的?惹惱了大爺,大爺把你這攤子砸了。”
這一嗓子,立即吸引了邊上幾個小攤販。那賣餛飩的惱怒極了,正待發作,卻見到邊上擦皮鞋的人咳嗽幾聲,這才不得不嚥下了這口氣。
他一邊盯著興隆旅館大門,一邊抓了兩把餛飩扔進了熱騰騰的鍋中。不一會,他把兩碗餛飩撈了起來,重重地往譚智文和蕭正龍面前一擱。
碗中的湯汁濺落在黑乎乎油膩膩的小桌上,蕭正龍裝作怒不可遏的樣子,一把抓住了那賣餛飩的胸脯。
賣餛飩的急了,下意識地右手伸向了腰部,卻不料摸了個空。他正一楞神間,譚智文摸出一把王八匣子道:“掌櫃的,你是在找這個吧?”
賣餛飩的一楞,看清譚智文手中的槍正是他的後,臉色刷地變白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用衣服掩蓋著的手槍,怎麼會到了那個人手裡。
譚智文對興隆旅館四周的小販產生了疑心,故意讓蕭正龍激怒賣餛飩的。這樣做的目的,一是可以讓其他小販認為這兩人真的是過路之人,從而對他倆放鬆戒備,二也是可以從被激怒的賣餛飩之人身上尋找破綻。
果然,在那個賣餛飩的人怒氣衝衝給他倆煮餛飩時,在他略略彎腰,腰間衣服中的凸起上,譚智文便判斷出,那必是一枝德國造毛瑟手槍,也就是俗稱的王八匣子。
他冷靜地看了一眼四周的攤販,見到每個人都流露出緊張的神情,死死地盯著興隆旅館門口,心中立即有數了。這必是敵人提前在這裡做了埋伏,如果他和蕭正龍毫無戒備地住進興隆旅館,興許在睡夢中就讓敵人綁住了。
這夥人這麼處心積慮對付他和蕭正龍,譚智文立即判斷出,這肯定是因為他倆夜闖了王督辦家的緣故。既然這些人是和王督辦一夥的,那不是小鬼子就是漢奸,譚智文的臉上漸漸聚起了殺氣。
他動作迅速地從賣餛飩的腰間撥出了手槍,動作輕靈的竟然讓那人沒有絲毫察覺。到賣餛飩的再次看到自己的手槍時,一切都晚了,手槍已經換了主人。
譚智文冷冷地道:“你是小鬼子還是偵緝隊的?帶了這麼多人在這裡偽裝,是不是為了抓捕我們倆人?”
那賣餛飩的愕然地道:“你……你們?”突然,他像醒悟過來似的,拼命大叫道:“快抓住這兩人!”
四周的小販都楞住了,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時,沒容賣餛飩的叫出第二聲,蕭正龍已經抓起一隻筷子,一下子從賣餛飩的嘴裡插進了他的喉嚨。
就在賣餛飩的傢伙痛苦地倒下時,那四周的人才似清醒過來,紛紛往腰間掏傢伙。可為時已晚,譚智文手中的王八匣子已經左右開弓,瞬間撂倒了好幾個。
蕭正龍也是一個打滾,避開敵人還擊的子彈,從一具屍體身上搶過一把手槍,與譚智文兩人同時向著這些小攤販猛烈開火。
不到一枝煙的功夫,那十多個偽裝成攤販的日偽特工,已經全成了他倆的槍下之鬼。譚智文在幾具屍體身上摸了一下,看到有用的東西,就裝入了自己的口袋中。
正在他和蕭正龍準備撤離時,聽到遠處警笛聲大作,應該是小鬼子的憲兵出動了。蕭正龍問道:“譚大哥,現在我們要去哪兒?”
譚智文凝神想了一下道:“正龍兄弟,這哈爾濱我們並不熟悉,要找個安全的落腳點談何容易?這興隆旅館再也不能住了,看來我們是等不到與許蓉姑娘會合了。這樣吧,正龍,你要是有種,就跟著我強闖城門,連夜殺出哈爾濱去。”
蕭正龍豪氣十足地道:“譚大哥,你叫我做啥我就做啥。走,咱們兄弟一起衝向城門,殺個痛快。”
兩人正要離開時,一條黑影從一棵大樹後閃出,急急地奔向他們。蕭正龍正欲向那黑影射擊,譚智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譚智文雖然不知道這黑影是誰,可他明白,這黑影對他倆並沒惡意。要是這黑影是日偽特工,剛才早躲在暗處對著他倆下黑手了。
黑影戴著一頂禮帽,把帽簷壓得低低得,譚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