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員長抗戰全面爆發前常說,攘外必先安內。現今76號的骨幹,大部分是原來中統的敗類。”
陳恭澍心有不甘,似是在自言自語:“本來想除掉我們軍統投敵的最高階人物王天木,既然他現如今反悔了,身在曹營心在漢。”
“那我們只有對原來軍統的其他漢奸特工下手了,林之江、陳明楚、何天風,不論除掉哪一個,必然極大地震懾76號原來軍統的特工,而且也能一雪軍統的前恥,給戴老闆獻上一份聖誕禮物。”
譚智文聽了大為贊同,補充道:“除掉這幾個漢奸特工,要儘量避免我方人員的損失,畢竟軍統上海站被徹底摧毀後,剛剛重新組建,犧牲掉任何一人,都是承受不起的損失。”
“因此,只能智取,而且要設法在王天木和他們在一起時。只要除掉他們中任何一人,而王天木安然無恙,那麼76號必然對王天木猜忌。”
“非但能堅定王天木脫離76號的決心,還能讓76號內部,原來王天木手下的人,人人自危,即使留在76號,也不會公然再和陳站長您對抗。”
王天木聽完,大喜,轉身從身後的壁櫥中取出一瓶酒,開啟後,給自己和譚智文各倒上一杯。
譚智文礙於是上司,不得不接過酒:“陳站長,卑職不敢忘了戴老闆的訓令,從不喝酒。謝謝陳站長對卑職的抬愛,只是今天傍晚還有一個小小的節目,不知陳站長是否還記得?”
陳恭澍一拍腦袋:“哎呀,老弟的膽識過人,愚兄一時高興,竟然忘了老弟今天晚上要代中統的徐恩曾局長辦事。”繼而哈哈一笑:“這樣吧,這酒已經倒上,你不能不喝。”
“古有關雲長溫酒斬華雄,今有譚智文杯酒滅奸賊。象王閬仙這樣的角色,還不是輕鬆搞定?正好給老弟做下酒菜。我就用這酒等老弟凱旋而歸,一起痛飲。”
譚智文呵呵一笑,告辭出門,卻給陳恭澍一把拉住:“老弟,今天這筆橫財,吃水可不能忘了挖酒人哪!”
譚智文立即明白了,笑道:“小弟心中有數,馬上快聖誕了,大家手頭都緊,袁少將、陳站長也都一直過的清苦日子,李士群佔了徐局長的房產和店鋪,他哪還看得上其他的小錢?”
“陳站長費盡心思決定送李士群聖誕一個驚喜,想必他也會從王閬仙那兒弄點錢犒賞我們。何況,承蒙戴老闆對我們的栽培,也該準備一份聖誕禮物給他老人家慶賀一下。”
譚智文之所以選擇這天傍晚動手,是因為從王天木處瞭解到,這個王閬仙,投靠了76號後,非常害怕遭到他原主子徐恩曾的追殺,因此一直躲在76號裡面不出來。
今天傍晚,他接李士群的任命,即將走馬上任76號南京區的會計,故會回家收拾細軟、帶上家小,悄悄從吳淞口坐船去南京。
愚園路與赫德路交界處,王閬仙在兩個保鏢的陪同下,剛下了黃包車,卻聽有人在叫他。
王閬仙一驚,但很快鎮定了下來。他料想來人可能是徐恩曾的人,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年輕人坐在路邊的小茶攤上正喝著茶。見來人並未帶其他人員,王閬仙這才稍稍安下了心,他低聲吩咐兩個保鏢幾句,徑自走向小茶攤。
原來,王閬仙雖然投靠了76號,但他比誰都清楚他原來的主人、中統頭子徐恩曾的毒辣,又因為自己的地位低下,不可能讓76號長期怕大批保鏢保護他的安全。
因此,在他投靠李士群時,秘密達成了幾個條件。他告訴李士群,徐恩曾為了保全家產,暗中關照他如遇危急,可假意投敵,以保住性命。
李士群為了得到徐恩曾留在南京和上海兩地的全部財產,也同意了王閬仙的條件,答應如徐恩曾怕人前來聯絡王閬仙,李士群不會對來人下手。
李士群的如意算盤是,象王閬仙這樣的角色,除了能帶給他大量錢財,並無其他用處。所以,他才善待王閬仙,要他死心塌地追隨李士群,毫不保留地交出所有家財。
那個在小茶攤上的來客正是譚智文,他手一指,示意王閬仙坐下談。
王閬仙心驚膽顫地坐在了小茶攤上,譚智文掏出證件,王閬仙一看大吃一驚:“不知是竹內先生駕到,還望恕罪。不知竹內先生找我有何事?”
譚智文的名片上赫然印著“橫濱正金銀行買辦“的臺頭,不用說,這自然是皮伯聖的傑作。
譚智文故意用生硬的中文說道:“王先生,你在幫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敵人辦事,我們銀行裡有你的記錄。”
王閬仙大吃一驚,迅速掃視一下四周,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