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十號戰俘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就地躺在山樑中,靜待著命運的抉擇。不出譚智文所料,不多時,山腳下就熱鬧了起來,從喧嚷程度上判斷,日偽軍兵力不在七八百人之下。
子彈嗖嗖地射向山上,戰俘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有槍的,子彈已經上了膛,沒槍的,抓住了身邊的石塊,隨時準備與日偽軍拼死血戰。
譚智文讓方團長和萬連長下令,不準任何人暴露目標,所有的槍枝都集中起來,放到了兩個戰俘領袖身邊。
他斷定,這是小鬼子在試探動靜。小鬼子看到陡峭的懸崖,雖然判斷襲擊者不大可能藏身懸崖上,但必要的試探,小鬼子還是不會疏忽的。
小鬼子對著山頂打了一陣槍後,又向山上發射了數枚迫擊炮彈。譚智文等幾人,分散在各戰俘小隊中,嚴令各人都不得妄動。
日偽軍折騰了一陣後,見到山上絲毫沒有動靜,猜測襲擊裝甲車的,應該是地方游擊隊所為,隨後在一個鬼子大佐的指揮下,所有日偽軍開始向四面八方搜尋起來。
聽到槍炮聲停下,山腳下也沒了鬼子兵的喧嚷之聲,眾人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方團長和萬連長圍到了譚智文身邊,詢問譚智文,是不是應該趁著現在的機會,立即開始帶領眾戰俘突圍。
譚智文搖了搖頭道:“不行,小鬼子並不笨,尤其是他們的指揮官,大都學過中國古代的兵法。我猜他們極有可能殺一個回馬槍,要是我們現在突圍,極有可能功虧一簣。所以,咱們還是不要管了,反正從保安司令山莊中帶足了乾糧,我們就在這兒吃飽了睡覺吧。”
萬連長和方團長此刻已經深為譚智文折服,聽了他的意見後,簡短商議了一下,同意了譚智文的建議。
果然,在天快要亮了,又來了一陣鬼子兵。譚智文命令眾人仍是按兵不動,那群鬼子兵折騰了一會後,再次撤走。
方團長問道:“譚兄弟,現在天也亮了,我們是不是開始行動了,還是等到夜裡再走?”
譚智文淡淡地道:“昨天小鬼子的九七式裝甲車在夜裡被毀,因此,鬼子的指揮官,肯定認為這一帶有游擊隊趁著夜間活動。不出意外,小鬼子可能會在夜間加強警戒,白天,他們認為游擊隊沒有膽量敢出來活動,反而比較鬆懈。”
方團長驚喜地道:“譚兄弟,你的意思是咱們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出其不意地在白天突圍?那行,我立即下達準備突圍的命令。”
譚智文搖了一下頭道:“不,方團長,你還沒聽明白我的話。我是說要白天行動,但不是今天,而是明天。所有人,今天必須再呆在山樑上一天,不得有所行動。”
方團長和萬連長都不解譚智文的意思,請教他這麼做的目的。譚智文分析道:“裝甲車可是小鬼子的寶貝肉疙瘩,不明不白地損失了一輛,他們怎麼甘心?必然會瘋狂地四處搜捕襲擊者,我們在這兒多待一天,安全性就大上一點,因為小鬼子會逐漸擴大搜尋圈,兵力也更為分散。”
方團長和萬連長都覺得有道理,既然好不容易帶領剩餘的弟兄們衝到了這兒,為了能讓更多人活著回到大後方,他倆幾乎同時決定,採納譚智文的意見,再在這山樑上呆一天。
幾乎所人戰俘都按捺不住即將要回家的興奮,他們做夢也沒想到,能有機會衝出死亡集中營。雖然他們覺得勝利曙光在即,卻還得忍耐一天,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但他們出於對譚智文的信賴和尊敬,誰也沒出聲,都在默默地等待著光明的到來。
譚智文和蕭正龍、老溫、二蛋躺在一起,享受著初升陽光的沐浴。他懶洋洋地道:“老溫,正龍,你倆不是和人約好了嗎?做人可不能言而無信啊!”
蕭正龍楞了下道:“譚大哥,我和什麼人約了?我咋不記得有這一回事?”
譚智文笑而不答,只是笑眯眯地看著老溫。老溫發了一下呆,吃驚地道:“譚兄弟,你是指我和蕭兄弟哄騙漢奸鎮長,要和他一起挖墓的事?”
譚智文狡黠地道:“你說呢?我猜想,這會兒,那漢奸鎮長,肯定在做著盜墓發大財的春秋大夢。你倆都是響噹噹的漢子,既然答應了他,有三天之約,那明天就是第三天的約期了,你們怎麼能言而無信?”
蕭正龍立即明白了譚智文的心思,嘻嘻笑道:“沒問題,譚大哥說得對。既然我們答應了這漢奸,要帶他盜墓發財,那我們就應該說到做到,至少得把他帶入墓中啊!”
老溫也明白了過來,猶豫了一下道:“譚兄弟,你的意思是我們不能放過這漢奸鎮長,要去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