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譚智文把無聲手槍對準了他們，那四個中統敢死隊的人都不禁面如土色。譚智文冷冷地掃視著他們，見到他們的身子在微微發顫，驚恐的眼神中透露出猶豫之色，譚智文越發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他冷笑著對陳鋒道：“陳少將，不管你肯不肯和我們大日本帝國合作，這四個帝國的敵人先必須得死。他們死了後，你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你肯歸順我們，我會向華北駐屯軍彙報，保證讓你坐上哈爾濱特務委員會主任的位置。”

陳鋒鄙夷地看了一眼譚智文道：“松井少佐，你我都是幹特工出身的，你認為你的酷刑和誘惑會對我有用嗎？”

譚智文笑咪咪地道：“陳少將，這事來日方長，你還有考慮的時間。不管你答應不答應，這四個廢物，對我們大日本帝國是毫無用處了。”

陳鋒閉上了眼睛，不再言語。突然，一個輕微的撲哧聲傳入了他的耳朵。陳鋒心中一驚，這是無聲手槍發出來的微聲，這個松井少佐會對誰下手？

他耳朵傳來了兩個男人驚恐不已的聲音，心中立即猜到了個大概。陳鋒睜眼一瞧，果然不出他所料，四個行動隊員中的許立榮已經痛苦地倒在地上扭曲著掙扎，地下流淌了一大灘鮮血。

譚智文的手狠手辣，把房間裡的所有人都震懾住了，一時間，房間內鴉雀無聲。譚智文槍殺一名中統行動隊隊員，是因為他得出了判斷，這四個行動隊隊員，極有可能都是為日本人工作的。

在他觀察那四個行動隊隊員的時候，譚智文從他們猶豫的神色中，已經有了個大膽的推測。這四個人都可能是日本間諜，他們在死亡威脅面前，顯出了猶豫，極有可能是他們想亮明真正的身份。

譚智文假冒日軍少佐，在和陳鋒交談的話中，他已經挑明瞭，日本人只對陳鋒有興趣，不論陳鋒降與不降，譚智文都會殺了那四個行動隊隊員。

那這四個隊員在猶豫什麼？他們明知日本人不會放過自己，想叛變投靠日本人，也因為日本人對他們沒興趣而失去了機會。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原本就是日本的特工，只是由於秘密潛伏在中統裡，因此，他們的身份極為保密，‘松井’少佐並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他們也在判斷，眼前這個松井少佐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日本特工，畢竟自稱是松井少佐的譚智文，在陸水生家替他們解圍，殺死了那麼多為日本人服務的汪偽偵緝隊員。

如果松井少佐說的是真話，那麼，他為了實施這個陰謀，而心狠手辣地除掉偵緝隊，並不是沒有可能。畢竟當時的中國人在小鬼子眼裡，那小命一錢不值，如果能殺死幾個為他們賣命的漢奸而誘降了陳鋒，那日本人就會眼也不眨地除掉這些偵緝隊員。

只是他們幾個畢竟也是資深特工，一時吃不準松井少佐的真實身份，生怕這也是一個陷阱，要是對方是假冒的，那麼，他們招供出自己身份，只會死得更快。

哪知道當他們正在猶豫間，譚智文竟然真對許立榮下了手。這樣一來，餘下的陳明生、張為民和唐建中立即對松井少佐有了個判斷，那就是譚智文真的是日軍少佐。

他們得出這樣判斷的依據是，如果譚智文不是日本人，那麼，他們一行人已經幹掉了龜田少佐和他的兩個衛兵，又見到了蘇聯間諜別洛斯基，任務已經基本完成，餘下的事，則是想法離開這個戒備森嚴的老鷹山，怎麼可能突生變故呢？

更讓他們確信譚智文是日軍少佐松井的理由是，譚智文毫不手軟地幹掉了行動隊隊員許立榮。如果他是中統的人，決不會這麼幹，在不明情況下直接殺死自己人；而軍統，雖然一直與中統不合，可是在這日軍的據點裡，也只會和他們聯手，共同對付小鬼子。

如果譚智文是軍統人員，那麼，他在這種危急情況下殺死中統的人，就算能活著離開這裡，也會被送上軍事法庭。那他會不會是延安方面的人呢？這似乎更不可能了，因為當時是國共合作時期，如何延安方面的人膽敢槍殺中統，那隻會給正在為製造摩擦而尋理由的國-民政-府落下口實。

最後一種可能，譚智文是單幹的愛國志士，無黨無派。可這樣也解釋不通，畢竟譚智文要真的是這樣的人，在這種時刻，他決不會去顧及中統的內奸，而是想方設想，和他們並肩戰鬥，活著離開老鷹山。

排除了這幾種可能，那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眼前這個日軍少佐的身份是真實的。心中閃過無數念頭的陳明生、張為民和唐建中，見到譚智文又緩緩地抬起槍口，指向自己時，求生的本能讓他們再也沒有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