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又是在幫誰?或者說,葉指揮又是誰的人?許梁站在地牢門口,迎著寒風,怔怔地想著,腦子裡將陝西境內的大人物們都過了一遍,一時不敢確定葉指揮效忠的大人物到底是哪一個。
許梁在琢磨葉指揮的時候,葉指揮和指揮同知黃子仁正坐在平涼韓王府的會客廳裡,韓王爺兩年前就搬到了西安府的別院居住,平涼的韓王府只有韓王世子當家理事。此時韓王世子朱子健喝退了所有侍候和丫環下人,整個會客廳裡除了葉,黃二人外,就剩下韓世子朱子健和韓王府客卿高子林。
四人分主客靜靜地坐著,臉色都有些陰沉。
安東中衛指揮使葉延慶這次是帶著黃子仁來向韓王世子討主意的,自然不肯一直沉默下去,他焦慮不安地朝韓世子和高子林說道:“平涼同知許梁在暗自追查那些送貨的馬車,昨日,許府的人已經查到了葉氏車馬行的頭上,用不了多久,他們便能查到所有的事情。到時候,我們會非常麻煩。”
韓世子輕輕地敲著茶几,嘴裡哼著輕微的江南小調,沒有接腔。
葉指揮見狀,也發火了,怒道:“世子,這次我們都是在替你做事情。你的事情成了,卻不管我們的死活?哼哼,你無情,休怪本將軍無義,真到了緊要關頭,說不得本將軍只好把世子的那些事情全抖落出來。”
韓世子眉頭漸漸地皺起,擰成個川字形,不悅地看葉指揮一眼,又將目光投在黃子仁身上,不滿地喝問道:“你們安東中衛怎麼回事?小王只是要你們幫著把東西送出城去,可沒要你們去殺人!還想殺堂堂的平涼遊擊將軍!現在好了,姓許的一把火燒起來了!”
黃子仁臉色比誰的都差,苦惱不已地分辨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劉戈向來本分,他會突然出手傷了戴風,連我都十分不解。”
韓世子罵道:“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如此不守規矩的人,怎麼還能升到百戶官?”
黃子仁道:“劉戈這人,極重情義,知恩圖報,我對他有大恩,多半是當日他見我與那戴風爭吵,心中不憤,這才憤而出手。”
葉指揮喝住道:“好了,劉戈人都死了,還議論他做什麼!現在還是想想怎麼安然渡過這個難關。”
韓世子嘆了口氣,轉而看向客卿高子林,問道:“子林,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葉指揮和黃同知心知此人是韓世子的心腹謀士,素有謀略,便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高子林。
高子林一身白袍,頭戴綸巾,肩插紙扇,一副酸腐學究打扮。只見高子林摸出紙扇,展開輕扇了幾下,感覺扇到且上的全是涼風,便尷尬地停止了搖扇子,搖頭晃腦地沉吟一陣,看一圈眾人,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自信滿滿地道:“為今之計,只要咬住葉大人是按照平涼知府張鳳奇的手令命令,奉命行事。至於劉戈箭傷平涼遊擊將軍戴風一事,純屬劉戈的個人行為,與安東中衛,與葉大人和黃大人都沒有任何關係。至於什麼馬車貨物的事情,更是子虛烏有!對了,葉大人回去之後,不妨起草封檔案,說明劉戈在行兇之前就已經被清理出安東中衛了!”
“妙!太妙了!”葉指揮想了一下,不由扶掌大笑,朝高子林道:“高先生大才,葉某佩服!”
得到了高子林的妙計,葉指揮便拉著黃子仁敢緊回駐地去做準備工作。
韓世子待葉,黃兩人走後,朝高子林嘆道:“可惜了劉戈,終究不能為我所用。”
高子林起身朝韓世子深施一禮,恭維道:“區區一個射箭的莽夫,為了世子的大計,犧牲了便犧牲了罷,世子何必耿耿於懷。只要大事可成,到時世子便是開國的功臣,整個大明朝都要看世子的臉色行事,到時世子揮下想要多少個劉戈這樣的人,都是招手即來!”
高子林說得鼓舞人心,韓世子聽了卻反應不大。他遠眺著遠方灰濛濛的天際,輕嘆道:“但願如此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