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知許梁親率梁軍步兵兩萬,騎兵三千,火炮七門,兵發靜寧州。旌旗獵獵,刀槍如林,行軍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
行進的中軍之中,有一支上百人的特殊隊伍,青衣青帽黑披風,胸前繡著祥雲飛鷹,手挎腰刀,眼神凌銳,警惕地護著當中一輛馬車。令人驚奇的是,趕車的車伕居然是一名黑色頸裝的年輕女子,女子一手執韁,眼光看著前方,時不時地側頭朝車內說著話。
騎快馬的行軍探子往來於長長的行軍隊伍中,將最新的訊息報告給那輛馬車中的主人。
“想不到李家軍居然也有膽量在半道設伏。”許梁斜靠在車內感嘆道。車內就他一個人,這話自然是對趕車的女子說的。
戴鶯鶯回頭道:“有騎兵營和先鋒營在前方探路,幾千的小股流賊即便成功設伏,又能有什麼效果?”
“看不出來你對咱們梁軍也挺有信心?”
“你也說過,流賊也就是看著嚇人,實際的戰鬥力十分低下,依咱們梁軍的戰力,若要平定流賊,早一個月前就該平定了。”戴鶯鶯聲音不緩不急,輕笑著說道:“若不是相公你要顧及著其他的原因的話……”
許梁沉默不語。
一騎快馬衝到馬車前,馬上的東廠番子抱拳拱手道:“許大人,王公公命加快行軍速度。”
許梁在車內打了個呵欠,不悅地擺手道:“我梁軍兩萬步卒,就算不惜馬力,也要顧及人力,快或不快,靜寧城就在那裡,不會插翅膀飛了!回稟王公公,我軍已經在勉力加速,再快也快不了。”
馬上的番子聞言,皺了皺眉,終是什麼都沒說,拱了拱手,又打馬回去。
戴鶯鶯略為不安地道:“相公,王公公可是東廠三檔頭,又是剿匪正使,你與他鬧僵了不太好,多少給他點面子。”
許梁輕呸了一口,一臉厭惡,“若不是聖旨上委了他個正使的名頭,否則我理都不會理他。這種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貪汙了我兩萬兩賞銀!”
“相公,他可是東廠三檔頭呢?”戴鶯鶯好心地提醒道。
“東廠又怎麼了?三檔頭很了不起麼?”許梁冷笑道:“你家相公我還是梁軍大將軍,平涼同知,錦衣衛百戶呢!”
幾個時辰之後,梁軍大軍抵達靜寧州東城門下,三千梁軍騎兵在外圍巡邏,兩萬梁軍步兵按照各自的所屬方陣,在城外集結完畢,兩萬餘梁軍將士,用冰冷地目光打量著這座流賊手中的最後一座城池。
靜寧城城門緊閉,城門外挖了一條又長又深的壕溝,通行的吊橋已經被收起,不知放到了何處,城牆明顯是加高了的,新老的城磚分界線在落日的餘輝下看得一清二楚,城樓上站滿了守城的流賊士兵,神情緊張地盯著城下的梁軍方陣,弓箭手張弓搭箭,注意著一切可能靠近射程範圍內的梁軍騎兵,城樓上兩尊大炮露出黑漆漆的炮口一角,城內的李家軍首腦俱都彙集在東城門的城樓上,李心貝兩眼眯成一條線,冷漠地打量著城下的梁軍,目光落到中軍梁字大旗之下的那輛馬車上,不知作何感想。
李心貝在打量馬車的時候,馬車上的許梁也在細細地看著這座城池。目光落到那新老城磚的分界線上,眉頭微微一皺。
王公公作為此次攻剿匪的正使,也坐在一輛華麗的馬車上,他看了緊閉的城門一會,便轉頭朝許梁道:“許大人,流賊被梁軍騎兵所迫,盡歸於靜寧城中,欲做那困獸之鬥。我軍兵臨城下,氣勢如虹,當分兵守住四座城門,以防賊兵逃脫。”
許梁冷冷地看了王公公一眼,又打了個呵欠,像是沒睡醒一般,抬眼瞥了眼將要落山的太陽,隨意地朝傳令兵擺手說道:“今日天色已晚,傳令各營退後五里,安營紮寨,養精蓄銳,以待明日之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