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汝才身後不遠處,原本圍著梁軍將士的地方,此刻意然站滿了青衣侍衛。陝西巡撫許梁臉上如同罩了一層寒霜,瞪了羅汝才一眼。
“等會再跟你算帳!”
羅汝才頓時感到一陣不妙,嘿嘿傻笑著,乖乖地站到一邊,將主角的位置讓給巡撫大人。
連夜從長安城裡趕到這裡,幾百裡的路程,許當全身疲憊,朝場中決鬥的賀知縣喝道:“差不多行了,留他一條命。”
賀知縣聞言往後跳出來,回頭看見許梁,欣喜地道:“巡撫大人!”便撇下王總兵,扔了手中的朴刀,朝許梁走來。
王總兵累得汗如雨下,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自有梁軍士兵上前,綁了。
王總兵被押到許梁跟前的時候,憤怒地瞪著許梁,吐出口血水,叫罵道:“許梁,你的人擅殺京營官兵!從今往後,朝庭裡將沒有你的立足之地!”
許梁輕哼一聲,好笑地看著王總兵,淡然道:“是麼?本官今天就讓你看看,殺了你的人,朝庭敢把本官怎麼樣!”
王總兵被帶了下去,陸一發,賀齊,羅汝才等人相繼前來見禮。許梁對其他人都很和氣,唯獨對羅汝才沒有什麼好臉色,弄得羅將軍訕訕的。
梁軍開始清理戰場的時候,在固原方向的梁軍探子飛馬來報,固原城方向有大隊人馬正朝這邊開過來,為首的旗幟卻是三邊總督的旗號。
可以預見,固原城裡的人,一直都關注著王總兵的情況,梁軍圍剿京營官兵時,得到訊息的三邊總督楊鶴終於按奈不住。率軍前來接應了。
“大人,怎麼辦?”
羅汝才,陸一發。賀齊等人都看向許梁,等著許梁決斷。
許梁瞪了羅汝才一眼。喝道:“事情都被你做到這個份上了,還能怎麼辦?留下一些人清理戰場和送還軍糧,其餘兵馬,隨本官迎上去!”
“得咧!”羅汝才摩拳擦掌,興奮得滿面通紅。許梁有這個態度,羅汝才便感覺自己的設想終於要實現了。
當即留下兩千梁軍,其餘的三萬餘人迎著固原城的方向便趕了過去。
大軍出動,軍旗獵獵。馬嘶陣陣,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原野上有節奏的響起。大軍所過之處,附近的百姓遠遠地看見,紛紛驚懼的避讓。
“好久沒有看到大隊梁軍開拔的情景嘍!”一名進山砍柴的老人站在半山腰上看著原野上黑壓壓的梁軍方陣,如此感嘆道。
固原城外二十多里地,是一片開闊的荒草地。正在策馬賓士的三邊總督楊鶴,東廠廠督餘公公兩人感受到地面一陣一陣的震動,豁然抬頭,便見前方黑雲壓地,旌旗飄飄。綿延三四百米的梁軍軍陣緩緩推進,一股肅殺的氣勢迎面撲來。
“停!!!”楊總督揚手大喝道。
楊總督得到訊息說王總兵搶糧回來的路上被羅汝才的人馬圍住了,他與東廠廠督餘公公商議一陣。便決定率領固原城的兵力出城接應,即便不能幫著王總兵搶回糧食,至少也要控制事態。
他帶出城的軍隊並不多,王總兵留下來的京營官兵有七八千人,加上總督府的兵力,約有一萬五千人左右。
一聲沉喝,身後的隊伍便停了下來。
楊總督看向迎面走來的梁軍,臉色冷峻了下來。來西北幾年,楊總督多少也會看陣形判斷兵力。依他的估計,前方梁軍總兵力應當不下於三萬人。
羅汝才竟然調動了這麼多梁軍。幾乎是傾巢出動!
“餘公公,對面來意不善哪!”楊總督沉聲說道。“也不知道王總兵怎麼樣了?”
餘公公臉上不多的肌肉跳動幾下,面色看上去有些猙獰,“總督大人,陝西這地方朝庭再不整治,當真要無法無天了!小小的遊擊將軍竟然動不動就出去幾萬軍隊!這還得了!”
楊總督輕嘆一聲,他何嘗不知道羅汝才這樣做已經是形同造反,然而羅汝才手握重兵,背後又有陝西巡撫許梁撐腰!囂張跋扈,從來沒把他這個三邊總督放在眼裡。
楊總督不是不想管,是沒能力管!
“哦!我當是誰呢,原來陝西巡撫也親自到了!”餘公公嘎嘎一聲怪笑,陰陽怪氣地說道。
楊總督放眼看去,瞳孔一縮,見梁軍中軍中,一眾青衣衛簇擁著陝西巡撫許梁緩緩走過來。
“喲,總督大人和廠督大人這是準備上哪遊山玩水去啊?排場還這麼大?”許梁騎在大黑馬上,譏笑著問道。
“許梁,王總兵人呢?你把他怎麼樣了?”楊總督眼光在許梁周圍找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