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修繕的每一筆費用,啟年得記得清清楚楚。”王啟年道,“昨夜下官仔細算過了,已經花出去的,有一千二百七十四兩六錢銀子。若要完全修繕完成,則要一千四百八十兩多一點。”
許梁訝異地問道:“這麼精確?”
王啟年謙虛地道:“下官旁的本事沒有,記帳算帳倒還不致於出錯。”
許梁便感嘆道:“段千戶果然沒有說錯,啟年你是個真正的人才。”
王啟年便謙虛地笑笑,雖然他並不知道許梁口中的段千戶是那座衛所的千戶,但能夠從許梁嘴裡聽到對自己的正面評價,王啟年心底還是感到暖洋洋的第一名媛,總裁的頭號新妻。
王啟年道:“主公,再有五日,咱們的漢中道衙門便可以入駐了。”
許梁欣慰地道:“好,衙門修繕,啟年你功不可沒。”
王啟年道:“能夠為主公分憂,是啟年的本分。啟年不敢邀功。”
王啟年如此態度,令許梁心情舒暢,在衙門裡轉悠一陣,許梁便帶著鐵頭返回驛館。
五日後,漢中道衙門終於修復完成。許梁率眾青衣衛搬入漢中道衙門。漢中知府宋朝度率漢中知府衙門幾位官員一道前來賀喜。王啟年將早備下的一大盤爆竹在衙門口點燃,噼裡啪啦地響了好一陣子,正式宣告許梁這位漢中道臺大人的正式到來。
時間轉眼間進入崇禎二年的八月份。
一日。漢中道衙門後院的涼寧裡,許梁一身適身的儒衫打扮。躺在一張搖搖椅上打盹,身旁兩名十五六歲的綠衣丫環伸著粉嫩的手正輕重得當地替許梁捶打著大腿。
許梁一臉的享受,一旁的青衣衛擋頭,鐵頭倚在一根立柱旁,一手端著一小壺酒,眯眼聽著蟬叫,半晌對著壺嘴抿一口酒。
許梁和鐵頭兩人活脫脫的紈絝主樸的樣子。
王啟年輕手輕腳地進了涼亭,見許梁半眯著眼睛。便微微躬著身子,靜悄悄地等候著。
過了一會,許梁抬起眼皮子瞟了王啟年一眼,輕聲問道:“怎麼樣,啟年,錢大人怎麼說?”
王啟年便恭聲道:“主公,錢永泰還是老一套,下官在他面前說得口乾舌燥,錢大人就是不同意撥錢。”
許梁點點頭,道:“既然修繕衙門的錢。錢大人不同意撥付,那咱們漢中道衙門上下上百口子的月例俸銀,他總該撥付了吧?”
王啟年輕嘆一聲。道:“也沒有。”
許梁聽了,便再也躺不住了,坐直了身子瞪著王啟年,問道:“錢老頭什麼意思?連這份錢也想賴著不給?”
王啟年便嘆道:“錢大人他說,咱們漢中道衙門每月受著下面官衙的孝敬,這份子錢足以發放俸銀。布政使司衙門從來就沒有撥這種錢的先例。”
許梁罵道:“放他孃的羅圈屁!那其他分守道衙門呢,這老小子也是一毛不拔?我還真不信了!”
王啟年噎了噎,隨即苦笑道:“主公,這個下官還真特意打聽過了。似延綏道。西安道等幾個分守道衙門,布政使司衙門還真的從來沒下撥過月銀子。這些分守道衙門都是自行創收。掙多少花多少。他們也從來沒有向錢大人開過口要銀子,咱們這還真是頭一份。”
許梁更驚奇了。問道:“嘿,那他們的錢哪來的?”
王啟年輕咳兩聲,尷尬地看著許梁,道:“主公,據下官所知,其他分守道都是由轄區的知府,知州,知縣按月孝敬著的。咳咳,咱們下轄著漢中府和鞏昌府,宋知府興許比主公您還要窮,他想孝敬,只怕都是有心無力。至於那位鞏昌府的知府單于雄,那個,自主公您上任以來,單知府還沒來拜見過您呢。”
“嘿,啟年你這麼一說,我倒還真記起來了。”許梁也反應過來,撓著頭皮,罵道:“這陣子光顧著在漢中府修衙門了,還沒顧得上鞏昌府。那個鞏昌府知府單于雄倒真會裝聾作啞,本官上任這麼長時間了,單知府居然一直沒露面!這混蛋幾個意思?”
鐵頭這時也站了起來,氣呼呼地叫道:“是啊,少爺。依我看這單什麼雄一準是不給少爺面子,故意給少爺難堪。”
許梁看一眼鐵頭,又看一眼王啟年,問道:“啟年,我很不爽,你說怎麼辦?”
王啟年想了會,朝許梁道:“主公,禮敬上官是大明朝每一位官員的基本功校園全能老師。下官也不相信這單知府是忙忘了才沒來拜會您。他這麼做無疑是沒將主公您放在眼裡。對付這樣的人,我覺得主公可以適當的給他點利害瞧瞧,也好教教單于雄做下屬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