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總督愕然地看著宋時文,不禁老臉一紅,訕笑道:“先生又取笑本督了。許梁此子極不簡單,他手握兵權,在平涼一手遮天,若要對付他,須慎之又慎。”
宋時文點點頭,朝楊總督拱拱手,欣慰地道:“鶴翁能夠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門下深感欣慰。不錯,許梁此人,籠絡了平涼府大部分的官員,又手握重兵,而且深得陝西巡撫洪承疇的賞識,對付此人,若像鶴翁所說的那樣,直接一道奏摺,折了許梁的烏紗帽,門下可以預料到,鶴翁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楊總督牙痛似地嘴角抽蓄一陣,無奈地道:“遇上這麼個主,本督真是狗咬刺猥,無處下口啊,啊呸!什麼比喻!”楊總督說完便反應過來,狗咬刺猥,豈不是說自己是狗,許梁是刺蝟?
楊總督在那愁眉苦臉,宋時文卻詭異地一笑,繞開滿地的瓷器碎渣子,踱到楊總督面前,說道:“鶴翁,若要對付許梁,門下倒有一釜底抽薪之計,保準能順利將許梁收拾了,又不至於給鶴翁帶來麻煩。”
“哦?”楊鶴聽了,驚喜地道:“先生快說來聽聽。”
宋時文便湊到楊總督耳邊,嘀嘀咕咕地說了一陣,楊總督聽了,沉吟半晌,朝宋時文挽撫掌大笑道:“先生之才,堪比諸葛武侯啊!”
煩惱的人除了三邊總督楊鶴,還有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駱指揮接到錦衣衛的奏報,再得知為錦衣衛和許梁請功的奏摺此刻已有十幾封放到了通政司的案頭上。駱指揮便開始坐立難安,騎虎難下了。
駱指揮不是沒有想過錦衣衛此次清剿聞香教有可能會取得勝利,他只是沒有料到許梁會把事情搞得這麼大,搞得陝西官場人盡皆知。
更可惡的是,清剿的奏報剛剛送到駱養性的案頭,朝庭裡便接二連三地接到陝西省內地方官員的為錦衣衛和許梁請功的奏摺,奏摺上表面上是破天荒地為錦衣衛請功,但奏摺上字裡行間,便總免不了在最關鍵的地方,點出平涼知府許梁的貢獻和功勞!
若說這些奏摺裡面沒有許梁的授意,駱指揮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的。然而,此次清剿聞香教的成績卻是實實在在的,光斬殺的聞香教眾名單就有厚厚的一本,十幾名被俘的聞香教的高層也在押往京師的途中。
更讓朝庭眼熱的是,清剿過程中繳獲的金銀器物價值近十萬兩,這些東西裝了十幾車,已經由那位西安千戶所的總旗官段志鋼親自押送到了京師,東西就擺在錦衣衛衙門的大院裡,進京城的一路上不知道多少雙明裡暗裡的眼睛都看見了,駱指揮想遮掩都來不及安排。
駱指軍明白,自己被許梁結結實實地將了一軍。而且駱指揮一點脾氣也沒有,因為宮裡宣他進宮面聖的公公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錦衣衛做了這麼大的事情,連崇禎皇帝都驚動了,特意傳喚駱指揮進宮詢問詳情。
駱指揮暗歎一聲,理了理身上的蟒袍玉帶,深吸口氣,昂首朝外走去。
跟著宮的傳旨公公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大明皇宮,剛進養心殿,坐著閱覽奏摺的崇禎皇帝看見了駱指揮,便極高興地哈哈笑道:“好你個駱愛卿,不聲不響地立了這麼大的功勞,居然連朕也瞞住了!來來,快跟朕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