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了大人,還請大人看在劉大人年輕不懂事的份上,原諒則個。”
“噢……”許梁長長地噢了聲,彷彿才明白過來一樣,自語道:“難怪這麼不懂規矩呢,原來還是個雛兒!”他朝對面沉著臉的陸縣丞呵呵笑道:“陸大人你說這也真奇了怪了,這戶房怎麼盡出些不懂事的呢,上回出了個刺頭錢益錢主事,目無上官,不聽招呼,被打發去了遼東修城牆,怎麼這次又出了個劉元劉主事呢?”
話音未落,縣衙二堂裡頓時轟堂大笑,那一縣教諭和訓導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連垂頭打盹的王知縣也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笑得拍了好幾下桌子,戶房主事劉元臉上紅得就像一捏就成擠出血來一般。
“咳哼,”陸縣丞輕咳一聲,沉著臉道:“許大人莫要轉移話題,劉主事雖然說得魯莽些,但話糙理不糙,許大人的巡防營若要從軍器庫裡拿軍器,依我看也沒有白白相送的道理。”
“陸大人覺著該怎麼做才妥當?呸!唉,好大一片茶葉末兒!”許梁吐出口茶水,道。
陸縣丞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慍色,他連吸了好幾口氣,才道:“巡防營要想從軍器庫裡取軍器軍備,還是得按價出錢購買。”
許梁聽了,冷嗤一聲,也不答腔,又問道:“那巡防營在建昌江邊選定的建營地的事呢?”
“自然也得按章辦事,實地仗量,按市價購地。”陸縣丞冷著臉沉聲道。
許梁聽了,沉著臉不說話。
“許大人若是覺得為難,那我們還可以在具體價錢上再商量商量,畢竟你我同朝為官,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能行個方便還得行方便嘛。”陸縣丞見許梁久久不答話,長吐出口胸中的怨氣,假假地笑道。
“不必了!”許梁猛地抬頭,咬著牙森然說道:“就依陸大人的意思辦。不過,許某還有個條件。”
“哦?”陸縣丞道:“許大人儘管說。”
許梁冷哼一聲,道:“既然今天陸大人都把話說開了,那許某有些打算也就當著大家的面說清楚。陸大人剛剛所說的條件,本官都依你,只是,巡防營不是一兩個人,那也是一兩百號每天要張口吃飯的嘴,陸大人今天將巡防營糧餉自籌這四個字貫徹得這麼徹底,那本官就將醜話說在前頭,怎麼著建昌一地總得給巡防營一條活路,軍器,地皮照價購買,可以!但是,巡防營建成後將要在建昌江口設關卡收來往船隻的過船稅,以後巡防營巢匪所得戰利品也必須歸巡防營所有,縣衙裡面,不得插手!這兩點,陸大人同意不同意?”
陸縣丞沒料到許梁會說出這麼兩件事情出來,捏著鬍鬚想了好一會,暗道這巡防營剿匪所得,全歸巡防營倒也沒什麼,就是他不說,這縣衙裡其他人要上前去要,也不一定能要得出來,只是這建昌江頭收船稅,每天來往建昌江的船隻這麼多,想必這關卡一設,每月收來的銀子必不在少數。
想到這裡,陸縣丞爽然一笑,大聲道:“許大人對本官提的要求答應得這麼爽快,那本官也不能叫許大人難做。這樣,以後巡防營的巢匪所得盡歸巡防營所有,至於這建昌江收過船稅嘛,嗯,建昌江畢竟是建昌縣屬的江河,全部劃歸巡防營所有,只怕底下的人會不答應,這樣吧,我看巡防營過船稅照收,以後每月給縣裡戶房繳納三百兩銀子的船稅抽成,許大人覺得怎麼樣?”
許梁腮邦子咬得格格響,斷然道:“不成,三百兩太多了,至多一百兩!”
“二百兩,不能再少了!”陸縣丞搖著頭道,就像個奸商一樣,死咬著價格不鬆口。
“陸大人!”許梁一字一頓地狠聲說道:“一百兩已是我許梁所能答應的極限,大人同意便罷,不同意,那這前面所說的通通作罷,哼,建昌縣裡不給軍器,難道九江道,布政使司便不會給麼?你真道我許某全無退路了?”
陸縣丞見許梁語氣嚴肅,心知不能逼得太狠,便呵呵笑一聲,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依許大人了,一百兩就一百兩吧,戶房就吃點虧。”
許梁冷笑一聲,對坐在一旁至始至終未發一言的葛喬道:“葛副使,你將剛剛陸大人與本官所達成的意見寫成兩份合約,給陸大人過目用印。”
葛喬應道:“是。”便有衙役呈上紙筆,葛喬坐在那裡提筆就當場寫起合約來。
陸縣丞愣了愣,道:“許大人這是做什麼,今日之事,建昌一縣諸位同僚都可作見證,許大人還怕日後變卦不成?”
許梁冷笑一聲,道:“有道是空口無憑,立字為據,許某是真怕了!”
一句話噎得陸縣丞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