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跑回去請示,隨後回來說:“黃大人在二樓廳內,請許大人上去。”
許梁點點頭,便進去了。劉主事也要跟著進去,又被攔下了,理由便是黃大人只請了許大人。
劉主事無奈,便在客棧大門外等著,左等右等,待到天黑,才見許梁從裡面出來,劉主事想從許梁神態上看出端倪,然而他失望了,許縣丞神色如常,出來後大手一揮,吩咐回城。
黃道周是在五月十二那天走的。
糧草的事情暫告一段落。除了劉主事搭進去些錢外,建昌一切如常,至少暫時如常。
五月十六日,南康府通判何論之帶了工匠,勞工,護衛等近兩百號人浩浩蕩蕩來到建昌,雲山魏色祠正式開始動工。
何通判是協造使,許梁也是,然而何許二人的矛盾在整個南康府境內都不算秘密,為了全心全意建好魏公祠,南康知府孫一平還特意親臨建昌縣,特意找來兩人,勉勵一番,大意是修建魏公祠是大事,二人的恩怨是小事,希望兩人以大局為重。
許梁自然是連連點頭,還主動向何通判見禮,希望何大人多多指教云云。
孫知府勉勵完了,就開始分工。按他的意思,魏公祠的具體施工,歸何通判負責。而後勤保障,歸許梁負責。
所謂的後勤保障,無非就是工匠的食宿,工人的招募,材料的採購等等,許梁接手後就把戶房主事劉元叫來,讓他安排人去落實。
拋開派系問題不談,劉主事辦事還是有幾分能力的。一應事務安排得井井有條,倒讓許梁有些刮目相看。
一晃到了五月底,這半個月的時間,魏公祠完也了基礎施工,地基已建好,開始碼外牆。許梁其間去看了幾次,整個百花谷內都堆滿了木料,磚頭,工具架,工匠帳蓬,三百多號人在百花谷內幹得熱火朝天,很有點大建設的味道。
與何通判見了幾次,兩人依舊沒什麼話題。
月底的時候,巡防營中的一撥人找進了許府,看上去個個都很氣憤,坐在客廳裡捶桌子罵娘。
許梁這半個月就是許府和雲山兩頭跑,沒怎麼關注巡防營的事情,待從雲山上回來,進了客廳,便見幾名巡防營的骨幹,個個臉色脖子粗,像是剛與人幹架完,連一向溫和的葛副使都紅了臉。
許梁大為驚訝:“怎麼了這是?”
“哥哎,”黃子仁最先叫起來:“你現在眼裡只有那個祠堂了,巡防營要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許梁問,指著葛喬,道:“黃子仁你坐下,讓葛老說。”
許梁發話了,屋內的人便停了口,等著葛副使開口。
葛喬看一眼大家,將目光停在許梁身上,語氣沉重地道:“今天一早,那個江渚南召集我們開會,宣佈了建昌縣衙的批文,說巡防營嚴重超編,需要裁員。”
“據江渚南所說,當初建巡防營的時候,批文上寫明瞭巡防營的建制是兩百人,現在咱們有六七百人,已經嚴重違規,必須裁員。”
“葛大人別說了,”黃子仁叫道:“他江渚南無非就是看老子不順眼,想方設法要削老子的權!哼,老子偏不同意裁,看他能把老子怎麼樣?”
“稍安勿燥!”許梁瞪了黃子仁一眼,又問道:“江渚南準備裁多少人?”
“按批文規定,只保留兩百人!”哨官胡小勇悶悶地答道。
“那其他人怎麼辦?”
“就在解散,自生自滅!”邢中山說話向來是有一句說一句。
許梁沉默良久,問黃子仁:“你們最近是不是惹到姓江的了?”
黃子仁怪眼一翻:“他是巡防使,咱們怎麼能惹到他身上去?”
許梁自然不信,又問其他人,邢中山不說,胡小勇也沒說,最後還是葛喬揭開了迷底。說白了,自江渚南上任那天,黃子仁和邢中山當眾擺了江渚南一道後,三人的關係一直就很緊張。黃子仁怪脾氣上來了,凡是江渚南贊同的,他就反對,凡是江渚南反對的,他就贊同,純粹地對人不對事。惹得江渚南很惱火,卻又拿黃子仁沒辦法。
最近的一次,江渚南想調整幾名隊長和哨官的人選,安插幾名親信進去,黃子仁死活不同意,還把其中兩名哨官的總旗武將身份說事,弄得江渚南沒了脾氣。
然後便有了裁員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