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西牆邊遊廊下,建昌縣丞陸澄源,建昌典史江渚南並排站著,冷冷地看著許梁和葛喬離去。
陸縣丞感嘆一聲,對江典史道:“今日雖然佔了上峰,暫時壓過了許主簿一頭,卻也把王賢得罪了,想來有些得不償失啊。”
江典史嘿嘿一笑,輕蔑地道:“陸兄多慮了,王賢也就佔了個知縣的位置,一點擔當都沒有的主,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吧,他還能將你這佐貳官怎麼樣?”
陸縣丞憂心忡忡道:“畢竟他是一縣之主,今日我們越過他直接召集了一縣屬官,他表面上不說,心裡頭肯定是不痛快的。唉,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等軍器庫的銀子一到帳,我還得想法子上下打點一番,那些個胥吏,能拉攏的還得拉攏。”
“陸兄太過多慮了,”江典史笑道:“京城裡有左督御史大人替您頂著,還用得著費盡心思拉攏那幫子胥吏雜官麼?”
陸縣丞聽了,眉著一皺,見江渚南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正色說道:“渚南,你這態度可千萬要不得,你記住了,眼中只有上官而容不下下屬實乃官場大忌,孤臣可千萬做不得。”
江渚南見陸縣丞滿臉嚴肅,不由訕訕地收住笑,正色聽著,內心裡卻頗不以為然。
陸縣丞是什麼人,那是在大明官場裡沉浮了十多年的老油子,對江典史的心思哪會看不出來,當下苦口婆心地說道:“渚南,也許現在我說這話你沒什麼感觸,你看著我,我為什麼被活活困在督察院十多年?仕途上毫無建樹,直到今年靠上左督御史大人這才外放個建昌縣丞,呵,這是血淚的教訓!”
許梁回到許府裡,將諸事安排一番,當下許府眾人根據各自領到的任務忙活起來。
又過了三天,許梁在葛喬的陪同下親自來到建昌江邊上那選定的巡防營營地檢視。許梁站到高處檢視一番,不油滿意地點頭,暗道這邢中山眼光可真利害,放眼看去,這營地位於建昌江水系和鄱陽湖水系的交界處,三面環水,只有西北面一處陸地通往山角鎮方向,地勢較周邊的沼澤地高出兩米多,進可攻,退可守,是個險要的關鍵所在。
先期由胡小勇在建昌縣城周邊招募來的十幾名士兵已經彙集到營地上,由邢中山和許青帶領著,正在清理營地周邊的雜草亂石。
“老葛啊,咱們請來的泥水匠什麼時候能夠到位,得爭取在年前將營地建起來啊。”
“大人,屬下從建昌各鎮招集了近百名工匠,預計明後天就能趕到這裡,”葛喬道:“您放心,年前,咱們這營地準能建起來。”他想了想,又道:“只是,有件事情大人你得先知道。”
“什麼事?”
“咱們手裡的銀子不多了,”葛喬嘆息一聲道:“原本咱們手裡是有近三千兩銀子的,只是買軍器,購地皮,買糧草,制軍衣,棉被,磚瓦,這一番花費下來,所剩銀兩已經不多了。”
“嗯,”許梁點點頭,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原本他訛自建昌富戶的銀兩有三千多銀,看著挺多,但巡防營建營伊始,要花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每天看著帳本,就感覺手裡的銀子如流水一般,嘩嘩地直往外淌。他眯著眼打量著江中間兩艘正往建昌江上游開去的客船,一咧嘴,嘿嘿笑了起來。
“大人何事發笑?”葛喬見狀好奇地問道。
許梁抬手一指那江中的兩艘船,道:“葛副使,明日安排下去,找幾個熟悉水性計程車兵,買兩三艘快船,從明日開始,對所有進出建昌江的船支收過船稅,嗯,無論進出,大船十文,小船五文,統統地給老子收稅。”
“是!”葛喬應聲道,他小聲地問道:“大人,這收過船稅是單收貨船麼?富戶的私船,官衙的官船收不收?”
許梁聽了一愣,想了想道:“富戶的私船便不是船了麼?收,怎麼能不收?嗯,至於這官船嘛,倘若他們明確打出官船旗號,那便算了,咱們還是小心低調些為好,別一不小心這生意還沒開張呢就栽到哪位大官的手裡。”
新任捕頭燕七剛從虯津鎮查案回來,便聽得手下報告說主簿大人傳喚。當下茶都顧不上喝一口,急匆匆地跑往縣衙主簿房,進了門,燕七臉上顯出恭敬地笑容,道:“大人,您找我?”
“嗯,”許梁點頭,將手中一份檔案合上,抬眼對燕七道:“別光站著,坐。”
“誒。”燕七高興地答應一聲,在屋內牆邊找了張椅子捱了半邊屁股坐了。
“老七啊,您當這建昌縣捕頭也有半個月了吧?怎麼樣,事情做得還順心麼?”
“還,還行。”燕七笑著說,他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