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究的禮道也頗為繁複,青竹興高采烈的跑去通知管家顧姨準備,藍煙送大夫回去,順便抓藥,又擔心下人不周詳,便親自跑去灶房監督,柳瑛從壁櫃裡翻出床加厚的被子替蘇昕絡蓋上,又執起他的手揉搓取暖,如此這般一折騰,蘇昕絡便醒了過來,先是迷糊的瞅了她一眼,半晌後神智恢復過來,猛的甩開柳瑛的手,冷聲道:“出去!”
柳瑛再次握牢他的手,笑嘻嘻道:“不出去,我要在這裡陪著你。”
“滾!”蘇昕絡惱怒,微微揚手,一股真氣從袖中溢位,柳瑛瞬間被掃出三丈遠,撞在牆角的琺琅彩瓷上,花瓶碎了個徹底,她的頭也芝麻開花,灼熱液體順著額角流下來,抬手一抹,滿手鮮紅。
藍煙端著湯藥推門進來,見狀驚的差點脫手,連忙將托盤放到桌上,轉身跑過去將柳瑛從地上扶起來,攙到外廂軟塌上,翻出金創藥跟滾水煮過的乾淨白布,替她包紮了一番。雖說對公子這般動輒打罵的做法極不贊同,也知此間必有緣由,又因一切是在公子入宮後才發生的,想來定是與安平相關,他便更無立場說話了,只無聲的嘆了口氣。
蘇昕絡卻並未注意到這些,在將柳瑛掃出後,他便翻過了身,兩眼木然的望著雪白的牆壁,腦子裡紛亂複雜糾結成一團,壓的他胸口喘不過氣來。
自打成親後初次分開,他歸心似箭,一路奔波馬不停蹄,終於在昨個午時趕了回來,本是滿心歡喜,誰料剛回府腳跟尚未站穩宮裡便來了人。女皇召見,自然耽擱不得,他換了身衣裳便跟著侍書公子入了宮。
乾清宮內眾皇商雲集,女皇直接開門見山,鹽鐵茶糧經營權全部收回,曬鹽廠跟礦廠按照市價給予補償,如此以來,蘇家百分之八十的生意化為泡影,其他皇商也是半斤八兩處境相當,眾人目瞪口呆之餘紛紛將目光投向蘇昕絡,期望他能提出異議竭力阻止。
返程的路上便收到了紅葉的資訊,皇上冷酷殘暴的性子他自是知曉,又有年家例子在前,即便心裡翻天覆地,面上卻是一句話都未曾說。眾位都是縱橫商場的奸詐之輩,見狀紛紛閉緊嘴巴,權利收放便在狀似其樂融融的氛圍中完成了。
事後安平女皇單獨留下蘇昕絡,兩人邊喝茶邊閒談瑣事,其間女皇高調的讚揚他招了個能幹的妻主,並在“不經意間”透漏出此次收權之事功勞全在柳瑛,若無她提出這般精妙的策略,恐怕再過個幾百年皇室與皇商的關係都無法做到和諧,因為蘇家人向來不出仕,女皇只得賜了些金銀珠寶,讓蘇昕絡帶給蘇家交給柳瑛。
蘇昕絡氣的幾欲吐血,更多的卻是失望,再多體貼與愛戀又能如何,所有家底都擺了出來,幾代人經營的秘密也毫無保留,不計較她出身低微,假作不知她過去的荒唐糊塗事,到最後換來的卻是背叛跟出賣。
自知罪孽深重,對不住蘇家的列祖列宗,他一回府便將自己關進祠堂,孰料才過了一夜,便昏了過去……
柳瑛包紮好頭上的傷後,又推門走了進來,拔開桌上糖罐的蓋子,添了些紅糖到湯藥裡,端到床頭小几上放好,然後坐到床沿,蘇昕絡聽到聲響,立刻閉上眼,根本不願搭理。
她畢竟不是他,對蘇家世代為家族產業奮鬥的故事所知甚少,也沒有打小便被賦予守護家族產業併發揚光大的使命,所以對於捨棄與割讓並無太大感慨,但也明白以蘇昕絡的立場,必定是被自己傷了,否則即便再怎樣,他也不會下狠心對自己動武。
這麼一琢磨,便對安平女皇恨的牙根直癢。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便是她這種人,雖說私心在於保全蘇家,但畢竟幫她解決了一大難題,她不但不保守秘密,還刻意透漏給蘇昕絡……都說皇帝心懷天下大仁大義,根本就是哄騙小孩子的謊話,不過是拒絕了她寶貝弟弟的親事,便想方設法的讓自己不得安寧,簡直就是小肚雞腸睚眥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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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柳瑛幽幽道:“皇上讓我娶四殿下。”
蘇昕絡猛的睜開眼,扭頭看向她,果然還是在乎的,柳瑛輕笑,將他一隻手扯過來握在手心,無奈道:“娶四殿下,或者步年家後塵,還真是難以抉擇。”
“所以,你就把蘇家賣了?”蘇昕絡瞪眼,用力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世間哪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柳瑛嘆了口氣,苦笑道:“答應過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怎樣也不能違背承諾。錢沒了可以再賺,人沒了哪就是真的沒了。”
見他沉默著不作聲,她又道:“蘇家這份產業,不知道犧牲了多少位先輩的幸福,匹女無罪,懷璧其罪,若是